第7章 爱的味道

晚上,陈子明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小路一听到了陈子明的声音,喊了他一句,“子明,我还活着,活着真好!”陈子明想痛快得骂他一顿,听到他虚弱的声音,又不忍心,说,“等我,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到你那边。”小路一说:“好,我等你,子明。”

小路一的事情,让陈子明忙碌起来,他定了机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在网上开始看攻略,对于一个在平原地区长大的人来说,要去高原,他心里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能安全,万无一失地把小路一带回来吗?

陈子明做着笔记,把认为重要的事项写在本子上,他做得很认真,抬头看手机,时间已经是23点了。登陆了QQ,并没有新的漂流瓶,他忽然想给花花扔一个瓶子,纸条上写着:“我以为她是你,可是不是,她走了。”几分钟后,他收到了一个瓶子,“你说的她是谁?你以为的我是谁?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子明看着屏幕,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关了QQ。

我们为什么要去流浪?我们所在之所,对于他人来说,岂不是他人眼中的远方?我们流浪,我们毫无依傍,我们看似毫不在乎,我们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可是,年轻的我们,能做的有多少?能做好的有多少?能做成的又有多少?

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流浪?花花,你去了哪里?你会回来吗?此后,我们还能见到吗?见到你,我该给你说什么呢?带着这些疑问,陈子明睡着了,这一夜,他做了好多的梦,一会梦见小路一在向他招手,一会儿又梦见花花在他前面奔跑着,留给他无尽的背影,任凭他怎么喊,花花也没有听见,一直一直在跑着。

花花盯着电脑屏幕,这个暑假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她极力地想从这场梦中醒来,可是梦境似乎不愿不肯放逐她,总是凭借着蛛丝马迹牵动着她。花花的脑海里总是闪现出陈子明的影子,一会是他在冲咖啡,一会是他在窗台边收拾餐盘,一会是他依着书店,埋头看书,一会是他跑步时双脸通红……她想问下度娘,她怎么了?她搜索到青春这两个字时,看到: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当看到这些话时,她感到自己的两颊发烫,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红红的脸蛋,那双略带忧郁的双眼,她坚持认为那个不是自己,她可以放任自己去想,确切说是起心动念后,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行为及所表现出现的样貌。她不知道向谁去诉说这一切,写日记写着写着,她发现满页纸上写的都是橙子。

坐在沙滩上,看浪花追逐着,一次次扑向沙滩,一次次退回大海。风在耳边轻轻吹着,阳光暖暖的照着,有爱她的父母陪在她身边。花花此刻要做个幸福的孩子。父母在拍照,她那个自恋狂的妈妈,还有那个心甘情愿当摄影师的爸爸,天生一对。妈妈找到爸爸这样的伴侣是何其幸福。花花小时候总被爸爸妈妈带去桔园,妈妈喜欢橙花,街坊邻居都知道,在橙花开放的季节,爸爸就带着妈妈去桔园,周末一家三口就借宿在乡下,清晨睁开眼,闻到橙花的味道,妈妈说那就是阳光,那就是希望,那就是爱的味道。

妈妈似乎很不喜欢下雨天,在雨季来临前,妈妈总会准备很多的橙花,那时,还买不到橙花味的香水,妈妈总觉得香水里面的味道香精太多,不是单纯的橙花味。她会把新鲜的橙花采摘下来,晾晒干,然后用白色的纱布缝制成香包。妈妈缝制的香包形状独特,有五角星,桃心,给花花的香包,是小动物造型的,花花收到过小鸭子香包、小兔子香包。妈妈曾经缝制过一朵橙花形状的香包,白色的纱布用米汤浸泡晾干后,质地就变硬了,妈妈缝制了三层,花瓣微微张开,最底下的那一层,放进去碾碎的橙花沫。下雨天,屋子里放着柔和的钢琴曲,妈妈总爱用双手捧起这朵橙花,放在鼻翼,她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这个时候,花花和爸爸都不会去打扰她。

有阳光的日子,妈妈是一个平和的人,她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不管你说的话有多不好听,她都能不温不火地接下去。妈妈说话语速很慢,似乎她一直在找那个合适且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周遭的一切。妈妈在听过花花和同学打电话后,对花花说:贵人语迟。花花,你可以试试说话稍微慢一点。花花点点头。

妈妈做的是财务会计的工作,偶尔会有出差。家里只剩下花花和爸爸两个人,爸爸会给花花说起从前他和妈妈的故事。

爸爸说:你妈妈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性子急,走路风风火火,遇事爱发脾气,稍不如意就大吼大叫。

花花说:妈妈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啊?

爸爸说:我那时候年轻,我就是觉得你妈妈这个人很真,敢说敢做。你妈妈她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

花花说:爸爸,妈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爸爸:那得从桔园开始说起。

你姥姥家旁边有一块平坦的地,有一片桔园,你妈妈从小在桔园长大,每年橙花开放的季节,你妈妈总爱去摘橙花。你姥爷心疼,拿棍子不让摘。姥姥说让她摘吧,那花开了一树,那么多,摘个几朵,并不会少结几个果子。姥爷说:桔园属于村子的公共财产,并不是我们自己家的,要是街坊邻居去告诉村长,算成是捣毁公共财产,我只怕那时候……姥姥听姥爷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把你妈妈喊道跟前,对她说,女孩子要会做些针线活,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缝香包。妈妈的小手被扎破了,血染在白纱布上,姥姥说每个人开始做针线活,都会被扎,习惯了就好。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小心。妈妈学会了缝香包,第一个香包针脚大的有1厘米那么远,小的就密密匝匝地挨着,你姥姥没有说什么,拿一把晒干的橙花往里面放,默默地把针脚大的地方缝紧实了。妈妈拿着香包,姥姥说等等,我找一颗红绳子,给你挂在脖子上。妈妈等着姥姥把香包挂在她脖子上,满园子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