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橙子还是开口了:“花花,明天我就要离开童城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星星”。花花问:“什么时候回来?”橙子说:“不知道。也许,就不回来了。”花花说:“那我可以去看你吗?我是说我可以带着星星去看你吗?”橙子说:“到时候看吧,我可能会很忙。”花花说:“谢谢你来做星星的爸爸,这三个月,星星很快乐。我也是。”橙子说:“你就没有其他的想给我说的?”花花说:“没了,就是想跟你说谢谢!”橙子说:“不用谢!”花花说:“那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橙子说:“嗯,好!”
那一夜,花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橙子应该也没有睡吧。许久以后,花花披上外衣,她站在房间的门边,客厅里却传来橙子的鼾声,在静静的夜里,她觉得这声音给她的感觉很安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蹲下来,借着小夜灯的微光,静静地注视着橙子的侧脸,这是一张英俊的脸。就是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脸,这么多年,一直一直对自己微笑……如果当初,自己主动挽留,也许,橙子真的会留下来吧!那么后来的那些事故,在现在看来的故事,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
有温热的东西从脸庞滑过,花花并不去管它,橙子,你知道吗?时间,时间才是我们之间最强大的对手,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朝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橙子对星星说:“小伙子,我们拉钩吧!”星星说:“为什么?”橙子说:“我要去出差一段时间。想和你商量商量,请你帮忙照顾好妈妈和这个家?”星星说:“以前你出差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啊!你去吧!”橙子说:“辛苦你啦!”星星说:“橙子爸爸,你会继续给我写信吗?”橙子说:“不忙的时候,我就会给你写信。”星星说:“你要记得给我写信,星星会想橙子爸爸的!”橙子抱了抱星星说:“我也会想你的!”
花花把星星送到幼儿园时间还很早,易园长说:“星星妈妈,我们这个月有两个亲子活动,一个是集体活动,一个是小团体活动,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于是,他简单给花花讲了一下活动。花花说:“集体活动是在周五,那天我在上班,我可能没有时间来呢!那我们家报名参加小团体活动。周末的具体时间地点到时候请你通知我。”易老师说:“听星星说他爸爸回来了,你们家是三个人一起来吗?”花花说:“他出差了,我带星星来吧!”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这次的小团体活动是去看樱花雪。同行的8个人,4个家长4个孩子,孩子们年纪相仿,一路上打打闹闹。家长们很快就熟悉了。易老师带了他侄子,5岁的小K,榴莲爸爸带了4岁半的小榴莲,小榴莲是个特别帅气的男孩,星星不用介绍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丽丽,是她妈妈带着来的,听说她爸爸原本也要来的,临时有事未能成行。三个男孩一台戏。这场好戏马上就上演了。
这片樱花林很大,孩子们走在小径上,那条青草丛中踩踏出来的一条弯弯小路,更多的时候是走在田坎上。偶遇一头牛,再正常不过。榴莲爸爸指着一头黑牛对小榴莲说:“这就是书上画的牛,你最喜欢吃的牛肉就是从牛的身上来的。”小榴莲直往爸爸身后躲:“爸爸,爸爸,那头牛一直看着我,难道是因为我吃了它身上的肉。”
小K对易老师喊道:“叔叔,叔叔,你帮帮我,我感觉那头牛也一直在看着我,你把我抱到树上去吧,这样牛就伤害不了我了。”易老师蹲下身子,小K顺势骑上他的肩膀。“你要选哪棵树?”易老师问小K,小K选了一根粗壮的树干坐了上去。小榴莲看到小K在树上,吵着爸爸让他去爬树,榴莲爸爸真的把榴莲举过头顶,让榴莲在树杈上待着了。榴莲和小K都爬上树了。星星看着花花,花花说:“我们去那边看看,说不定有小松鼠哦!”星星说:“不去,我要爬树。”花花说:“这里是不能爬树的,等会有警察过来。”星星说:“榴莲和小K都爬树了。警察怎么没有来?”花花的处境很尴尬,易老师朝星星喊:“快过来。”星星就跑了过去,他在一颗大树旁,看好了位置,举起星星,星星就爬上了树。
三个男孩子在树上坐着有说有笑的。树底下,丽丽和妈妈在捡樱花花瓣。花花走过去,看到丽丽妈妈把丽丽捡的樱花花瓣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帕里,她们俩捡了一大包,丽丽妈妈对花花说:“我们捡回家,准备拿樱花花瓣做标本,印染也不错哦!”
时间在这里停顿。风来时,樱花从空中飘落,像极了樱花雪,地面上铺了一层“粉雪”,人们在这里驻足,按下相机的快门。樱花树林的深处,偶尔有笑声传来,却不知道是谁在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周末一日游,孩子们在返程的车上已经熟睡。临下车时,花花怎么都喊不醒星星,只能抱回去了,短短的500米的距离,花花抱得手都酸了,真想把他摇醒,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
上学路上,花花接到了孙婆婆的电话,她从海南回来了,打电话给花花说想星星了。当晚花花就带了星星去了孙婆婆家蹭饭,孙婆婆见就他们两个人,有点惊讶,但是又没有问。花花为了不让孙婆婆担心,对她说:“橙子出差去了。”孙婆婆哦了一声,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帆船乐高模型,对星星说:“这是婆婆给星星带回来的礼物。”这可把星星乐坏了,当场就动手拼了起来。
花花陪孙婆婆聊天。孙婆婆对花花说:“花花,你看,我都老胳膊老腿了,半截都要埋入土的人。花花,你晓得不?他们喊我穿比基尼,巴掌大的一块布,说带我去潜水,看看海底世界。我说那是你们年轻人玩的,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她把在海南拍的照片拿给花花看,蔚蓝色的大海,阳光沙滩椰子树……孙婆婆说:“这次出门玩得真开心。”
星星凑过来看照片,他对花花说:“妈妈,我也想去海边玩,你看婆婆都去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啊?”花花说:“再等等吧,等到天气暖和了,我就带你去。”星星伸出小指头说:“拉钩,拉钩就算话,一百年不变,变了就是小猪,胖胖的小猪。”星星明明知道花花不喜欢猪,他还这么说,真是拿他没办法。
三个人正说着话,花花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她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盯着手机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