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司命

  • 牧兵
  • 公子页
  • 2017字
  • 2019-11-09 20:33:43

祭祀舞台在城南的粉水河上,粉水又名粉渍河,俗称为南河。其水皓光鲜洁,上起于薤山,下合于汉江,是郢都的生命之河。

乐声响起,舞台四周火盆齐齐点燃,照亮了这片天空。

舞台上,有少男少女各二十名鱼贯而入。二十名少男身着白色云纹绣长袍,头戴鸟羽手捧木剑自左边而入;二十名少女身着绿色乘云绣长裙,头戴五彩长绸手捧孔雀羽自右边而入。

少男少女们开始舞动,他们跳的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之舞,优雅而又飘逸,就像是一群五色彩鸟鸾歌凤舞,让人心驰神往,忘却了尘世的哀愁。

少男少女们一边跳着舞,一边在低声吟唱,神秘而又庄重。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

以往,此等盛会都由大司命主持,可今年大司命并未出现。虽然大司命未亲自,但另有消息传出,届时会有一位大人物现身,其地位并不比大司命低多少。

围观的楚人非常激动,静心凝神看着少男少女们的美妙舞姿。

张仪与公子子兰在城墙上对向而坐,居高而临下,恰好将舞台之景一览无余。

不得不说,公子子兰的办事效率很高。上午收了张仪的玉珏后,便匆匆进宮面见楚王。

他对楚王说秦相张仪入楚三日,却被左徒屈原拒之门外,实在有失大国风范。且言张仪此来乃是为了结盟,楚国不论是否与齐国结盟,也不能先得罪秦国,如此方能与列国斡旋而游刃有余。

楚王觉得子兰的言论非常有道理,于是答应明天在章华台召见张仪。

得此消息,张仪心情大好。

此时,听曲观舞,让他感到十分的美妙,高台上无论是舞还是曲,远远不同其他六国,其意境悠远,谲怪莫测,非常有浪漫气息,这些都是楚国独特的文华,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秦相觉得这祭词如何?”子兰也十分陶醉,他得意的问张仪。

张仪睁开眼,疑惑的问子兰:“还请子兰公子赐教。”

“这篇祭词乃是左徒的新作,其名曰《九歌·少司命》,秦相以为如何?”

虽然子兰很不喜欢屈原,但是屈原的才华实在让他佩服。楚有屈原,实在是骄傲。只是这位屈原为什么要鼓推变革,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呢?

“少司命降临了。”

舞曲进行到一半时,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激动的大喊,不知何时天空竟然飘起了花雨。

一个带着面纱的曼妙女子在花雨中从天而降,身穿一袭紫色月华百花裙,外披宝石青竹子图案薄纱,手持嫩绿色的荷叶,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如同降临尘世的谪仙子。

楚国平民皆跪下,顶礼叩拜着,这是他们的信仰。

少司命是楚国神话传说中的祭祀神之一,地位仅仅在大司命之下,主掌儿童生命之神,可谓是楚人之母,极其受楚人爱戴。

前任少司命自三十年前失踪,楚国就一直再没有少司命了。不久前,在大司命孜孜不倦的寻找下,终于再度找回了他们的新任少司命。

少司命册立之时,楚王芈槐还率文武百官在太庙迎接,此等殊荣,极其罕见。

屈原那一日见到少司命,灵感迸发,当即有了九歌之新篇章《少司命》。

“哇,仙女!”张仪忍不住惊呼,这女子美的惊艳,如同广寒仙子一般。

他曾在楚国待过,知道大司命、少司命之于楚国意味着什么。

白起也是看的愣了,微微吹过,少司命的面纱轻轻浮起,白起匆匆一瞥间,心神震动,女子很是眼熟,像极了小息姐姐,只是气质大不相同。

少司命的气质出尘,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而小息姐姐则是平易近人,秀外慧中,像是邻家的大姐姐,让人感觉十分暖心,温柔。

这两种气质截然相反,难道不是小息姐姐,只是自己眼花。

而且,刚才这位少司命也看见了他,但是脸色十分淡然恬静,仿佛并不相识,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白起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听魏冉说,小息姐姐被暗夜组织捋走,不知所踪。

他这些日子一直明里暗里打听小息姐姐的下落,可是却一无所得。此刻,突然出现的少司命与小息姐姐如此相像,他实在难以平静。

白起带着疑惑偷偷瞧夜影,看看能否瞧出点端倪,却恰好迎上夜影的目光。

夜影冰霜一般的俏脸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似笑非笑,让白起心底更加疑惑。

“少司命就是小息姐姐对不对?”白起忍不住质问夜影,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少司命的身份,如果她真是小息姐姐,那么一定要救她出来,让他远离暗夜,远离楚国。

少司命的到来,让楚人沸腾了。她被少男少女簇拥在高台上如众星捧月般,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同惊鸿仙子,衣袂飘飘似乎要乘风而去。

一曲舞毕,少司命也在淡淡的薄雾中悄无声息的离去,正如她悄悄来时一样。

祭祀之舞后,还有好几个节目,如表演剑术、喷火、油锅里捞钱......

白起是没有心情再欣赏了,转身离去。

除了白起,张仪也是兴趣缺缺,他等了一晚上,还是没见到刺客出现。不觉身子有些乏了,该回去歇息,准备明天觐见楚王的事宜。

与子兰分别后,张仪便坐着马车离去,劳累了一天,在颠簸的马车上,渐渐的眯起眼,浅浅的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马车停下,张仪才蓦地惊醒。

“到哪里了?”张仪拨开帘子却见并不是驿馆,于是他询问侍卫。

“相国,还有一条街就到,可是有位老妪趴在路中间,马车过不去。”

一名侍卫从远处跑来向张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