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命交错 相背相离

水,冰凉的水在飓风中疯狂,它们像一条条巨龙夹杂着闪电在无边的虚空中肆虐,任凭它们如何的疯狂始终逃脱不了一个中心......飓风的中心安然矗立着一座黑色的高塔,黑色的凤日夜围绕着高塔飞翔,塔的层层屋檐是倒着的,塔铃也是黑色的,屋檐九角九铃,铃铛仿佛很重,任凭飓风怎样怒吼,它仍是不响一声,整个塔看上去像一把巨大的恐怖的利剑,是从飓风中心进入一座无边的黑洞一样,它是无边无际的,亦是虚空的。塔中暗藏着机关,只有四神将可依靠手中将印进入飓风走到塔前,也只有炎家印能打开这倾世塔的门,只有塔主知晓如何打开塔中的机关......机关一旦打开,塔内就变成了藏星阁.....宇宙所有星的星核都会出现在一个个黑色的格子里,这塔无边无际,这星更是眼花缭乱......黑色的凰飞在塔里像是遨游海上的航船,载着想要寻星的人,一次一次的靠岸。

薄雾如花,花中渐渐现出一人,他有一张瘦弱的脸,一双灰色的瞳,眉尾眼角都闪动着淡淡的白色细麟,淡色的唇,白色的发,他赤膊,肩头银色鳞片寥寥几行,鳞片之底,白色的软羽如绫,随气息浮动,一身纯白长袍,没有一丝杂尘,他光着脚踏着黑色的凰浏览着这宇宙中的星核,好多时候,看似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其实背后的操控之手,早已洞穿了一切......真正的星核在倾世塔,而宇宙众星的星核不过一个替影而已......

他飞到一片空洞之前,停了下来,这一片空洞拥挤的各色星核之中那样的显眼,他伸出手轻轻的点向那片空洞,空洞中如拨云见日般显现出一条冰河,他轻轻自言自语:“你到底,要我等你多久......”

“嘿,大帝,走不走?”安得古灵精怪的趴在饮霞宫门口,此时,天快黑了。

天逢师此时正在床下桌前翻阅着档案,抬头却见她,一身黑衣,短发利落,一枚红色的额饰坠在额头。

“这是什么东西?”天逢师伸手指着安得的红珠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身边捡到的,我觉得小巧好看,做个额饰不错。你走不走,婆婆妈妈的,再不走,天亮了!”安得耐烦的说。

天逢师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说:“我怎么出去?”

“和我一样啊。”安得伸出手指印在他的额头,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则一身黑衣,黑发浅束,安得顺手拉起他的胳膊将他从窗子里拽了出来,天逢师,胳膊疼的要命:“你怎么没轻没重的!”

“我一向大局为重,其他的都是轻的。”安得不以为然的说。

天逢师自认倒霉般的将案上的繁星档案带上,他打量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安得:“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偷东西的......”

“走啊!”安得狠狠推了天逢师一把。天逢师落水,他刚要挣扎,安得跳入水中将他狠狠的按了下去,安得拉着他的胳膊飞快的游着,她要找到最近的天宫以外上岸地点,她回头看了一眼天逢师,他早已在水中窒息昏迷了,她必须更快。

抬头间,她发现了水面上有光,到外面了,她拉着天逢师破水而出,落在岸边石滩上,她朝着天逢师的胸口狠狠砸了一拳,天逢师喝的水瞬间都吐了出来,他慢慢恢复意识,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

“你也太废了吧,自己家在湖上,竟然不会游泳?”安得抱怨是的说。

“我只是猝不及防,你穿一身黑色,我以为你会从正门溜走的,你从水里走,你穿什么黑色啊......”天逢师只觉得头疼。

“我们的身份和目的......穿黑色不是很酷吗......”安得转身打量着四周,天逢师慢慢站起身来,使劲的咳嗽了几声:“你到底是不是炎卿叫你来的......”

“非要我亮出炎家印了是吗?”安得不服气的说。

天逢师根本较量不过这伶牙俐齿,他抬起头,打量着周围,这个地方很熟悉:“这里......好像是契云山......”

安得脑海一闪而过一个人影,可瞬间就消失了,这种似有非有模糊不清让安得很是苦恼:“我好像来过这......”

天逢师站在她背后,有意的观察了一眼她耳后,蓝色的鳞片消失了......难道当初是他看错了?

“契云山是瑞国军营,你不必紧张。”天逢师走到她身旁继续说,“你,从哪来的?为什么炎卿这么相信你?”

“我从水乔星来的啊,她信任我,一定有分割不了的关系,只能是我。”安得看着天逢师说:“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都不重要,我只要把这瑞国完完整整的交到你手上就算功德圆满。以后不许再问这些问题了!”

“妖魔之气......”天逢师警惕起来。

“你有完没完了!”安得几乎要愤怒,天逢师却作出了噤声的示意......他的样子很认真,但不是对安得。

他慢慢走到刚刚跳出的那片小湖里,仔细的看着水面:“妖魔的气息从水中来......”

“这里我好像记得......山里有洞口.......”安得不自觉地循着记忆说了两句。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天逢师转身站起来看着安得问道。

“怎么了?”安得奇怪的问。

“天宫上下戒备森严,天关湖也是一个封闭的湖,水中通道是何时打通的?你好像很熟悉啊......”

“我哪里知道,我只记得曾经那样走过一回......”

“看来务必告诉墨城,水中的结界也必不可少了。”天逢师严肃的说道。

安得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瞥了他一眼。

天逢师循着汇入湖中的水流望去,果然,是从山里流出来的。他顺着水流走到山脚,看到了有裂痕的石头,这是有人可以挡在这里的......

“过来帮忙。”天逢师吩咐道。

“干嘛!”安得极不情愿的站在他的旁边。

“和我一起把这石头搬开。”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安得边说便将手放在了巨石上,不知怎的,她的心此刻竟有些不舍的感觉。

“你怎么了?犹豫什么呢?”天逢师问道。

“没事!”安得说完,一块巨石早已被她丢去了旁边,一个一人高窄窄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天逢师惊叹于她的力大无穷,可眼前的洞口吸引力更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黑洞洞的洞中,只有脚下踏水声。

“我们别往前走了。”安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

在洞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烈月栖身在那,他听见了安得声音,却不敢前去见她,因为天逢师也在。他曾见过自己的样子,也知道了很多隐藏很久的秘密,这些,无岸都告诉了自己。

天逢师听到安得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为什么不走?”

“我也不知道,但是越往前走我心就越来越不舒服......”安得说道。

此时,灯火亮起,无岸出现在天逢师面前。

“大帝怎出宫了?”无岸问道。

天逢师就他的突然出现着实惊吓了一番,安得却笑起他来:“人出现,你都吓了一跳,如真有妖魔,你就吓死了。”

“不许胡说!”天逢师急忙挽回自己的尊严。

无岸笑笑说:“这个山洞一直在契云山下,我发现此地之后,就在此处修行疗伤,不会有什么妖魔。”

“我就是来看看你刚刚上任后状况,无意发现了这个地方。”天逢师圆道。

“既然如此,臣带您到军营看看。”无岸说着就在前方带路,天逢师与安得小心跟随。

天逢师感受到了很浓的妖魔之气,他欲回头观察却被安得狠狠的把脖子扭正:“看路!”

穿过山洞,沿着一个石筑阶梯向着光亮处行走,不一会尔便到了契云山军营。

将士们依旧苦练着。

“将士们斗志昂扬,一直苦练不肯休息。”无岸道。

“你刚刚上任,他们如此听你的话吗?”天逢师问道。

“他们是天家军,与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保护天家和瑞国。不存在听不听话一说,只是大家精诚合作而已。”无岸的一席话让天逢师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请将军多劳心了。”天逢师说道。

“天色已晚,我护送大帝回去吧。”无岸话没说完,就被安得挽起胳膊拉去了旁边,两人背对着天逢师小声说着什么。

“我问你,在瑞国,我的官大,还是你官大?”

“自然是您。”

“那你是不是该遵从我的命令?”

“是。”

“好,既然这样,你就收好你的契云山,我带大帝离开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安得握紧拳头说道继续说道,“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你且宽心吧。”她伸直手臂拍了怕无岸的肩膀,转过身拉着天逢师往山边走去。两人身化流沙离开了契云山。

无岸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只觉得有趣。

落地时,两人已到了离契云山十几里外的地方,小路蜿蜒,前方十几里一片白色光芒闪耀,是云城。

“你跟无岸说了什么?”天逢师边走边问道。

“叫他好好训练将士,好好保家卫国。”

“这些为什么要背着我说?”

“因为,他长的比你帅。”安得一蹦一跳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会身后追着她的天逢师。

“你给我站住!”

......

两人打闹着,谁能想到,一个贵为大帝,一个是冷漠庄肃的大祭司呢......

“你的眼光不错,那个女孩很有趣。”无岸对烈月说。

两人站在契云山的边缘,望着远处,烈月的眼光拼命的黑暗中寻找那个活泼的影子......

“我未说过。”烈月有些不可思议。

“喜欢一个人,藏不住。”

“可是,我是没有的未来的,而她恰恰来自未来......”

“生命交错,短暂凄美,而后相背相离......这份情对你来说却是致命的......而她总有一天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忘却。”无岸望着远处对烈月说道。

“谢谢你的药,也谢谢你及时的出现让他们没有发现我。”烈月叹息这转过身欲回到山洞里。

“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她有她的使命,我有我的归途,如你所说,生命交错后,只能是相背相离。”烈月离开了......他信任了无岸。

无岸站在原地,依旧望着远处:“我,来晚了吗......”

云城的城门,可能是瑞国最好看的城门了,烟云袅袅,薄云为帘,帘为门,到此仿佛到仙境一般,守卫们也都一身玉甲,个个玉树临风。两人欲进城,戴上了黑色的面具。

“我觉得,他们都比你好看。”安得打趣似的说。

“我觉得,你瞎了。”天逢师瞥了他一眼像城门走去,果不其然,被守卫拦住了。

“云纹!”守卫拿出腰间的一块光滑的玉牌。

安得快跑两步跟了上来,她看了守卫一眼,说:“这就给您看。”安得慢慢露出炎家印,那守卫看了一眼便说:“都进去吧。”

安得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天逢师很是惊异:“你怎么做到的?”

“亏你还是大帝,炎家法术,勾魂摄魄听过吗?”

街道通明,两人同行,街道上人群拥挤,成排成群的白色的建筑显的夜是那么的脆弱,街上很多卖法器仙药的,叫卖声不断。

安得眼睛明亮,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卖仙丸的。她快步跑过去,天逢师在她身后不停的追。

“这仙丸是什么做的?”安得跑到摊子前询问道。

“自然是上等的灵草了!”小贩得意的说。

“灵草......灵草可是补充灵气,提升法力的好东西。听闻灵草生长所需的环境苛刻,只有那天关城才可种出来,而且各城补给灵草数目有限,往往只派发给城主,再由各城城主支配,远不是你这种小商小贩能得到的,况且,我看你摊子上仙丸数目很多,莫不是偷来的?还是都是假的呀?”

小贩顿时慌了神,他探过身子小声的对安得说:“哎呦女侠,你不要乱说,我这东西不是偷的,货真价实。”

“我看你在这不似其他小贩张扬叫卖,反而鬼鬼祟祟的,我怎么相信你,万一是偷的,我买了这罪名我可担不起,万一是假的,我吃了毒死我怎么办?”

小贩急切的趴在安得耳边说:“这个可是我千辛万苦捡来的,我发现了一片灵草田,别人已经收割过了,我只是捡些他们丢下的灵草,自己做成的仙丸。”

“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反而拿出来卖?”

“我自己吃过一颗,可我的法力太过薄弱,消瘦不起这个东西......”小贩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然你伪装的鬼鬼祟祟,但在街上卖这东西实在是堂而皇之,我不信你。”安得笑笑往前继续走去,天逢师继续跟上她。

“你问什么,他说什么,确实不正常。”天逢师道。

“见到守卫身上的玉牌了吗?那是若空镜,守卫戴上了这个东西,看来最近云城有什么大事。”

“若空镜......”天逢师掏出自己的档案翻看起来。

安得微微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若空镜,就相当于云城城主的千里眼。他在时刻窥视着来往的人。你之前的时间都用来干什么了,为什么瑞国众城的事情了解的这么少。”

“我......我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安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天逢师只是跟着她,面具下的脸羞红。

“众城之间很少走动,用若空镜也正常啊。”

“不正常!谁会那么无聊需要盯着来往行人啊,那云城守卫,一看就法力高强,若有外人进城,守卫就把他拦住了。哪里还需要一直盯着看......”

两人边争论边走着,安得打算去那个小贩说的灵草田看看。

高高的云霄阁,云伽像看戏一般看着那黑衣二人......

雷城,雷音陪着雷相坐在院落:“雷禁找到了吗?”

雷音失落的摇摇头。

雷相苦苦叹息:“这孩子从小就冲动争强好胜,一股异样的力量也许他只是想穿城而去,这孩子为什么要追他呀......”

“爷爷别伤心,我很快就会找到哥哥的......”他的笑容慢慢消失,“总会有个结果。”

此时,宫殿的石门被一脚踹开,火花四溅,是雷音父亲雷庄,他一身金衣,怒气冲冲的走到雷相面前:“为何要跪!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连那些下人都在背地里嘲笑我懦弱无能!”

“身为人臣,恪守本分,怎么了?况且,你要我前去,你自己则呆在雷城,不是胆小懦弱,是什么?”

“你!”雷庄的手心握紧了闪电......

雷音冲过去握紧了父亲的手腕:“父亲不要!”

“雷音你放手,我今日倒看看,他到底有多懦弱,那一身力气只用来打我一个无力老朽,只用来打他根本不会反抗的父亲。”雷相抬头看着雷庄,十分冷漠。

雷庄将那积蓄的力量打在了地上,大地碎裂,他拂袖而去。

雷音毁在雷相前满怀歉意与心疼倒:“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呵......无能之人,所有缘由都是懦弱二字......当年你的母亲死在了水乔星妖魔的手下,而你的父亲却躲在了她的身后......我记得,我与妖魔死战,你的哥哥那是刚刚能拿起剑,他握着你父亲的肩膀使劲的摇啊,他拼命的喊叫他与我一同作战,可你的父亲,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那时小小的雷禁放弃了,他握起了剑,拼在我身前......战斗结束时,我从你母亲身下找到了你......你的父亲从此变得贪婪惜命,无能懦弱,喜怒无常......雷城人们怨声载道,可我竟然也没办法,我下不去手杀他,而他也拒不让位......我们本是亲人,现在已如仇人一般......”

“爷爷别伤心,父亲,总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会让他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雷音安抚着雷相,心中早已暗下决心。

云城野外,空阔无比,连株杂草都没有,土地龟裂处处。

“你不是不信那小贩吗?为什么还来......”天逢师问道。

“因为......我不忍心他们的计划半途而废......”安得向空中望去,一个红色的影子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