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潜意识控制的生活

精神分析疗法是心理学临床实践中常用的一种方法，由奥地利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创立。在《精神分析引论》一书中，弗洛伊德系统地介绍了精神分析的一般理论。如弗洛伊德所说，精神分析疗法不同于其他的医学方法，它是治疗神经错乱的一种方法，主要治疗方法是谈话。精神分析从分析自我、研究自我开始，研究日常生活中的过失、梦境的发生及潜意识原因，以被压抑的潜意识冲动（主要是性冲动）来解释神经症。

精神分析疗法的基本命题有两个，一个是潜意识，弗洛伊德认为“心理的即意识的”，他尤其强调心理过程主要是潜意识的；另外一个是性冲动，广义的性冲动和狭义的性冲动都是造成神经病和精神病的原因，此外，性冲动对人类文化、艺术和社会成就也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简单来说，弗洛伊德倾向于将心理过程做“潜意识”解读。拿日常生活中的过失来说，本是微不足道的心理现象，一个人叫错另一个人的名字，写字时把“匆匆”写成“勿勿”……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口误或笔误。但是，弗洛伊德认为，这些错误并非毫无意义，因为机体的或心理的原因而引起注意的错乱，过失才会出现，而过失的意义在于隐藏其后的潜意识倾向。

钱家玏是一位中学教师，今年35岁，大学时期，他就出现了强迫洗手的习惯。钱家玏本就是干净、整洁的人，读书期间，不仅他本人清清爽爽，他的房间也是整洁如新，书本摆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闲来无事时，他喜欢做清洁，洗衣服，打扫房间，每个星期六是他的“清洁日”，即使他妻子不参与，他也会自告奋勇地进行大扫除。

近年来，钱家玏的“洁癖”在洗手上的表现更为突出了。原本，他不愿意忍受手指肮脏、潮湿和黏腻，因此时常洗手。如今他每天都要洗手50次，碰到任何东西，他都觉得心里难受，为此，他每天出入卫生间无数次，不认真洗掉“脏东西”，决不罢休。结果他的双手患上了风湿，也影响了他的生活和工作。钱家玏为此痛苦不堪，却不知道如何解决。

接受心理治疗之后，钱家玏回忆起他最初开始疯狂洗手的时间，应该追溯到2003年“非典”肆虐的时候。那一年，还在读大学的钱家玏被学长拉去，加入了学校组织的“预防非典”志愿活动，和其他同学一起到各学院宣传预防“非典”的知识，调查同学们的发病情况。媒体的宣传让学校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生性敏感的特质和对“非典”的恐惧给钱家玏带来双重压力，使得他神经极度紧张。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与钱家玏一同参与志愿活动的学长突然发烧，被送到医院隔离。这让他几乎陷入精神崩溃，虽然自己没有出现病症，心理上却已经病入膏肓。钱家玏每天按照学院要求在教室、宿舍做消毒，并且严格按照“科学洗手六部曲”的步骤，碰过陌生物品之后一定去洗手。每次紧张地忙碌之后，站在洗手台前，安安静静地洗手10分钟，钱家玏才会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在他看来，流动的水能够带走细菌，也能带走他的灾难。从那以后，他养成了勤洗手的习惯。虽然学长最终平安无事地回到学校，“非典”的恐怖气氛也逐渐退去，钱家玏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反复清洁双手的习惯。

很显然，故事中的主人公钱家玏的洗手行为并非单纯追求清洁，而是为了消除内心焦虑——所有强迫症都与焦虑相关。他因为经历了“非典”的特殊时期，对细菌、疾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本来他的性格就是敏感而刻板的，外界刺激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不安。钱家玏反复不停地洗手，主要是为了寻找心理上的舒适和安全感，流水带走了手指上的脏东西，也平复了他内心的恐惧。

巧合的是，弗洛伊德也报告过强迫性洗手的案例。他用精神分析的方法治疗了这位强迫洗手很多年的男青年，最终发现他的强迫行为与少年时期的手淫习惯有关。话说，这位少年在10岁左右时被父亲撞见了他的手淫行为，之后遭到父亲的打骂，精神受创。后来因为恋爱失败，强迫症出现，表现为反复不停地洗手，一旦停下来，男子就感到焦虑不安。弗洛伊德分析，他是借助强迫洗手来抵消潜意识中的罪恶感。在发现发病机制，并帮他释放了潜意识的压力后，男子的强迫症被成功治愈。

比如说，一个人在宣布“开会”时说了“散会”，很可能他的潜意识真正期望的是散会而不是开会。弗洛伊德把由于某种原因被藏在心底、不愿说出的内容称作“干涉的倾向”，与此相对的是“被干涉的倾向”，“干涉的倾向”与“被干涉的倾向”同时作用，引发了过失的出现。当然，并非所有过失都有现实意义，弗洛伊德研究过失，是为了对人的潜意识活动有更深入的认识，对潜意识活动的关注才是精神分析疗法的核心所在。

同样作为弗洛伊德研究对象的还有人类的梦境。在他看来，梦是有意义的心理现象，任何一个健康人都有做梦的经历，梦是欲望的满足，具有显义和隐义两方面的含义。人们从梦中醒来时记得的画面、情境并非真的，而是经过伪装处理的代替物，有伪装也不怕找不到真相，顺着代替物便可以引出做梦者的真实想法。当神经症出现时，梦境也会作为症候表现异常。精神分析疗法的任务之一便是释梦，通过释梦寻找梦的隐义。

当然，精神分析的治疗对象是神经症患者，在弗洛伊德看来，神经症的症状也是有意义的，而且和患者的内心世界密切相关。他把神经症的症状与人的潜意识欲望联系起来，用性冲动分析精神病和文化的关系。随着精神分析疗法的发展，后人对弗洛伊德的一套说法做了扬弃式的继承，对神经症治疗中的技术、方法做了改进，但是重视潜意识，分析人被压抑的、被限制的本能冲动的根本思想没有被放弃。

事实证明，人的潜意识不知不觉地影响着人的情感和行为，潜意识因素也是造成人们痛苦与不幸的原因，有人表现为工作、人际、亲密关系上的困难，有人表现为情绪不稳定、自尊受损，有人不断重复某种奇怪的行为，他人看来诡异奇特，当事人不明究竟，深受其苦。精神分析疗法则用探索来访者生活历史的方法，帮助来访者寻找病症的真正原因，借助分析潜意识心理过程的方式帮助来访者更好地应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