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

白轩回过神来,只见白垣已经急忙赶着灭火,而他却看到角落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幼时和阿黛很熟悉,他不会认错的,青鸾族命火威力极大,阿黛虽然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命火,但是却喜欢用这一招,因为着实是她攻击性最强的一招。

阿黛因为做了亏心事,有些紧张,逃跑的时候她还特意绕了几圈,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寝宫。

“好险,估计没人发现吧。”阿黛小声喃喃道。

“没人发现什么?”白轩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阿黛后面,倒是把阿黛吓了一跳。

“你!”许久没有看到熟人的阿黛倒是被黑夜中的白轩吓了一跳,她有些恍惚,眼前的人是她所熟悉的白轩吗?

记忆中的他好像没有那么成熟,也许是深夜的缘故,阿黛总觉得白轩好像晒黑了好多。

原来的他是多么白白净净的一个少年啊!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

“好久没见到你了,差点认不出来了。”阿黛笑着,想掩饰两人现在的尴尬场景。

自从两人的定亲黄了,阿黛就没有见过白轩了,上次深夜见他的时候,还是在学堂放学的时候,阿黛记得很清楚,她当时满心欢喜,满怀羞涩对他表达了未来的期待,好像她巴拉巴拉一堆没有用的东西,还语无伦次不知所云的那种,前天晚上想好的词全部都忘了,白轩好像就那样宠溺的看着自己,最后就摸摸自己的脑袋说:“傻鸟,以后别给我下一窝蠢蛋就好。”

阿黛气的追着他打了很久,最后钻入学堂后山,无意间遇到一堆萤火虫,在点点荧光下,阿黛被白轩牵着小手,他们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大概阿黛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了,那是她经历过最浪漫的告白,虽然白轩从头至尾都没有和她说,喜欢过她,但是手臂上的纹路好像就代表了他的誓言,那是白泽族对待伴侣才会刻下的烙印。

后来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好像也淡薄得很,阿黛也没有虽然心里很遗憾,偷偷哭了很久,但是一切好像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白轩没有和她解释那么多,为什么他们两族不能定亲?为什么他不替他们以后的未来争取?为什么非要和那个狐族少主之女曦凝定下了婚约?难道是她不够优秀?是她的家世不好?还是她长得没有曦凝好看?

后来阿黛想了很久,他的沉默都表明了一个事实,就是白轩不够爱她。

阿黛好像也没有那么爱他,愿意为他背叛全族,愿意和父母争取,愿意和情敌曦凝厮杀……

那段时间她一直自闭,看着手臂上的烙印仿佛才想起什么,那段时间青鸾族看得她也紧,她也不好私下见白轩,就写信说手臂上的烙印意味着什么呢?既然两个人已经没有婚约关系,这烙印还是早点洗掉为好。

白轩也是爽快很快就把洗掉烙印的药水炼制好,约她在熟悉的学堂后山见面,等她去的时候却不见白轩的身影,只见到桌子上面的药水和留下的纸条。

阿黛就默默打开药瓶,只是滴了几滴放在手臂上,那纹路就很快消失了。

她能感受到白轩就在那边竹林隐蔽着,可是他就是不出来见她一面,在角落偷偷看着自己,连告别的话都不说一句吗?

阿黛解脱地笑了,或许所谓的青梅竹马,所有的欢喜都是她一厢情愿呢,白轩一点也不勇敢,甚至怂到不敢见自己一面。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以后两个人分道扬镳,之前的情意绵绵就略微有些尴尬,还有订婚之事他也不好和自己解释吧……

阿黛就这样,之后一直没有能见白轩一面,直到自己嫁入天宫成为太子妃后,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见到了自己幼时的青梅竹马白轩。

“没错,是我啊,好久不见。”白轩只是心头一着急,就偷偷跟着阿黛到了这里,却见她如今已经为她人妇,深夜这般会面,终究是不太好,如今两人双目相对,似乎也略显尴尬。

阿黛似乎也觉得和白轩没什么好聊的了,以前的事情再谈,旧事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突然相见,本来阿黛都快忘记和白轩的这段过往,如今就又像是被人解开了伤疤一样,心中略略有些苦楚。

“你为什么跟着我?”阿黛顺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白轩的脸上仿佛没有什么情绪,看不出喜怒哀乐。

对于阿黛的质问,白轩也是一时愣住,是啊,他为什么要跟着阿黛?只是看到阿黛的命火出现在白垣的府邸,在外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就忍不住跟过来。

他表面上是想把哥哥抓住纵火的小贼,实际上何尝不是满足自己内心一探究竟的欲望,那个身影究竟是不是阿黛?他却没想过追到人之后应该要如何反应,如果这个人不是阿黛他肯定要把她抓到白垣帝君那边,可如果是呢?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而已,刚才白垣帝君的府邸着火了,我便跟着角落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没想到居然看到你了。”白轩淡淡说道。

阿黛被揭穿,似乎有些尴尬,她以为自己已经逃的够快了。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自己的命火,很容易留下蛛丝马迹,如果我哥有意寻找这纵火的真凶,你怕是难逃干系,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贵为太子妃,深夜到帝君府邸纵火成何体统?”白轩忍不住还是想提醒阿黛几句。

这一说,便说的多了,仿佛往事的那些记忆也被勾起来。

阿黛没好气:“我自己做的事情,便也没想到逃脱,你哥虽然是帝君,但是与我的婢女阿潋不清不楚,明明两个人都有肌肤之亲,你哥还装作无事发生?难道帝君高贵,就可以随意糟蹋我太子妃的婢女了吗?虽然阿潋是我的婢女,但是我视她如姐妹,我今夜跟着她来,看到了你哥对她不负责任的言论,气不过才烧了他的府邸!”

白轩似乎也有些心虚,的确自家哥哥做的也有些不对。

“但是我哥也说了,愿意解开那烙印,他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阿潋也说了好,你贵为太子妃也管不到你婢女私人感情的事情吧。”白轩不依不饶道。

阿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确似乎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一般,但是她这口气就是想出,或许不仅仅是为阿潋出气,更是为曾经卑微的自己出气,当年自己和白轩的遭遇何尝不是这样!她误相信了白轩对自己誓言,以为刻下那烙印就代表了两个人光明的未来,可是最后呢?白轩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就和狐族少主之女曦凝定亲,似乎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但是当初卑微的阿黛什么也没做,为着彼此的颜面着想,以后尽量躲避着白轩,看着他和曦凝订婚,曾经的过往仿佛就是他白轩放了个屁烟消云散了!阿黛没有报复真实是一句骂他的话都没有说。

“我多管闲事?我是替天行道,你哥那样的渣男,我只是烧了他的府邸,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好不好?”阿黛和白轩对峙起来。

白轩有些讽刺道:“你也知道你现在修为不够,根本不是我哥对手,索性只能用最厉害的招式用你的命火烧了他的府邸。”

被讽刺的阿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两个人分开后,白轩对自己可没有留半点情面,对他的渣男哥哥倒是包庇的很。

“你这样是在责备我吗?”阿黛看着眼前的白轩,似乎有些陌生,或许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两个人欢好的时候,把彼此最好的一面留在了对方的记忆深处,就算之后的分别也是彼此没有见面。

如今偶遇,竟然是这样的场景,阿黛从来没想过白轩会有一天会指责自己,还是为了他哥哥。

“反正这件事情,我阿黛自认为我没有做错什么。”阿黛傲气说道。

“你!”白轩看着阿黛这样坚定的样子,仿佛勾起了他的回忆,好像阿黛没有变,记忆中的她就是这般坚决,认定的事情,就算别人怎么说,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遇到事情她也是敢作敢当,不会让别人背锅,虽然有的时候她有些冲动,但是阿黛总是这样她认为没错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压迫而道歉。

“虽然我现在是太子妃,但是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是我认为是对的,我就有敢让别人知道让众人帮我评评理。就算这种在帝君家纵火的事情被众人所知,我也理直气壮。”阿黛盯着白轩的眼睛坚决说道。

“我是不会告诉我哥的,你放心。”白轩望着她,想着这样的阿黛还是熟悉的样子,如果当初他们之间的感情,阿黛也想如今这般坚决就好了。

或许当初他在坚决一点,是不是不会是如今这个结局?

白轩不敢多想,他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见阿黛在他身后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包庇,你只管说,我不会因为我是太子妃就畏头畏尾!”

是啊,你永远是这般潇洒,是他一直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勇敢一点罢了。白轩这么想道。

阿黛看着白轩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究竟是自己的错,没有考虑太冲动了,没想好烧了白垣帝君的府邸,甚至轻易就暴露了自己身份,就算白轩愿意替自己包庇,回去装作根本没有抓到当初在府邸外鬼鬼祟祟的人,那白垣帝君如果有心愿意查的话,也能发现那命火属于青鸾一族,到时候可能最先怀疑的就是在天宫的阿黛一行人。

阿黛回到寝宫,躺在床上只觉得今晚的事情太梦幻了,她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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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做梦了,这次好像都是她和白轩的那些纠葛,阿黛以为这些过往已经封存在她内心不会出现的时候,哪里想到这一幕幕仿佛又突然从她心底最深处出来,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她梦见白轩就站在自己面前,好像还是年少的时候的他,对着自己傻笑。

“傻鸟愣在那边干什么?”

阿黛呆呆望着他,好像她心里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但是做梦的话她不想醒来。

“白轩哥哥。”阿黛喊出那个她熟悉的称呼。

“走,我们去看萤火虫。”白轩牵起她的手,阿黛仿佛能感受到手心的温度。

“白轩哥哥,你…….”阿黛还想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双手炙热的温度,仿佛告诉她这个梦境很真实。

突然她感觉手被狠狠的握住,眼前的白轩哥哥似乎也不再是刚才温柔的模样,突然回头笑起来,嘲笑她:“你真是个傻鸟,我根本不喜欢你,你最好清醒一点有自知之明。”

阿黛急促想要挣脱他的双手,满头大汗的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白轩的控制,却发现自己在一堆萤火虫中迷了路。

她漫无目的的奔跑,那些萤火虫好像在她身边缠绕不断,她觉得脖子痒痒的。

萤火虫们似乎有目的在指引着她,她索性也就跟着萤火虫跑。

结果在曾经她和白轩看过萤火虫的地方,她看到熟悉的背影,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白轩,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年少青涩的他。

他身边站着一个九尾狐少女,阿黛对曦凝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阿黛清楚地知道那就是白轩的未婚妻。

他们执手相依,四目相对,真是好一对璧人啊。

突然那曦凝回头,她凤眉轻挑,妩媚看着阿黛的藏身住处,似乎都知道了一样。

她突然踮起脚尖亲吻白轩的嘴唇,充满爱意的白轩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自然也没注意到阿黛的存在一般。

阿黛就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卿卿我我,说是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臭白轩!”

忽然阿黛就醒来了,在咒骂白轩之后,她感觉到无比的畅快,只是这床边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那是许久不见的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