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战斗二

世界上存在重力。

古老的书籍中，这种力量又被称为万有引力。

空中的物体会因为万有引力的牵引而加速度坠下，正如此时在空中上升的一人一猴。

他们如同小孩手中的两个布偶娃娃，上升达到最高点后，骤然停下，皆着便向下越来越快的坠落。

而下面等着的是一条黑色的长尾，有着魔法加持的锋利化，如长枪般能够瞬间将这一人一猴给洞穿。

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一点一滴的落下，和蛇尾越来越近，也下坠的越来越快。

“这个速度可能就是人类所说的赶着去投胎吧，嘶呀呀呀呀呀呀。”

黑魔蛇似乎已经预见那即将落下的血雨，那腥甜的点点红珠，那惬意的杀戮体验。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血雨腥风，也没有一串儿的糖葫芦。

率先来到的是黑魔蛇突破天际的嘶哑喊叫声。

一柄断剑插在黑魔蛇破裂的右眼上，无色粘稠液体向外喷射，将握着断剑主人的整张脸都喷的满满的。

月似乎想到了某个名词，但是感觉怪怪的，似乎用在自己身上并不恰当。

被抽血后，十分虚弱，本来想就这样躺赢。但是局势却压倒性的一边倒，村长和白丁与黑魔蛇的战斗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赤莲还在恢复中，他们两人倒了，接下来被杀的就是月自己以及王丽了。

王丽给月的感觉有点怪怪的，明明局势不佳，她苦愁的小脸上却似乎还隐隐有着笑意。

怎么办？

唇亡齿寒，月终于回忆起了这个成语，接着又想到了村长和白丁之前用的，正合奇胜。

要改变局势，要活下去，或许只有这个方法了吧。

所有人都忽略的一个1级的弱鸡，在所有人都关注空中一人一猴与蛇尾亲密接触的时候，摸过去，捅破黑蛇右眼。

唯一的风险就是被发现后，会当场去世。

可是，不去也就是晚个一两分钟去世。

接着，他便带上了赤莲的断剑，出发了。

越接近黑魔蛇，就越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压，空气似乎也越来越粘稠，胸闷闷的且冷汗浸湿了后背。

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亮亮的，如同千万颗珍珠点缀在上，而月的目标就是这千万颗珍珠上方的一只黑瞳。

吸气，双手握紧断剑，蹬地，跳起突刺。

接着便是汹涌喷来的蛇眼无色液体，射的月满脸都是，连双眼都没逃过一劫。

上下眼皮黏黏的，很难睁开，但是他听到了王丽的叫声。

“快跑。”

下一秒，月的身子就飞了出去。巨大的蛇尾横扫之下，将月整个人抽飞，如同飞箭一般，速度快到在空中飞的他都怕。

接着迟来的痛感便支配整个心神，将他包裹在潮水般的疼痛中，一波波将他淹没。

全身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呼吸苦难，整个口腔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

疼，呼吸如同提着千斤石块，每吸一口，左胸口就如同爆炸般剧痛一次。

月闭着双目，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身上的紧身衣也不断被鲜血浸染。在树冠缝隙的光束下，那一抹红异常的醒目。

做到了。

他做到了。

接着在充满成就感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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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眼皆破损的黑魔蛇，视野尽失，疼痛带着愤怒和耻辱将他一片黑色的世界中填的满满的。

他知道那个人。

一个一级的杂碎，一尾巴就能够将他抽到内脏破裂，在无限痛苦中慢慢死去。

没有魔力的蠢货，和这愚昧的一人一猴，竟然，竟然，敢这样伤害我。

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蛇口的嘶哑声一经停歇，长尾周身扫地，周遭树木拦腰折断，而一人一猴也吐着鲜血被抽飞了。

此刻，黑蛇腹鳞用力，几息之间便回了血坑旁，巨大的蛇口微微开合，从深邃的食道中传来了诡异的歌谣。

不可描述的音节彼此衔接着，每一个单独听起来透露着不详可怕的样子，但连贯起来的音节却意外的流畅顺耳。

白丁此时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他的双眼盯着丛丛绿色的树冠，盯着浩瀚湛蓝的天空。

他没有看到此刻黑魔蛇的具体动作，只是静静的听着歌谣，思考着自己的猴生。

村长此刻也躺倒在地，黑魔蛇最后一抽，让他胸中肋骨断了好几根，似乎断骨刺入了内脏之中，全身无法用力，年迈的身子陷入了动弹不得的尴尬境地。

赤莲依旧紧闭着双目，全身都泛着红光，如同不断燃起的烈焰，烤的周遭的草木都脱水枯黄。

此刻，四人一猴唯一站着的仅剩王丽一人。

小脸泛白，眼神空洞，但是依旧在笑，很诡异的笑容，似恐惧又似狷狂。

她的视线紧盯着唱着古老歌谣的黑魔蛇。

古老歌谣响起的时候，血坑中涌起一条血线，克服万有引力，向上呈抛物线状汇入黑魔蛇的嘴中。

随着血线的汇入，黑魔蛇的气势也在缓慢的增加，本来只有7级中游的他顷刻已经到了7级巅峰，但是这并不是终点。

王丽虽然没见过具体八级的实力如何，但是她觉得眼前的黑魔蛇已经突破到了八级。

八级，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到的等级，整个绿山村近千年来都没有人到过八级。

而此刻，在一条黑蛇上，王丽见到了八级。

不止是等级和气势增加了，黑魔蛇的双目被一团黑光洗礼后，也已经恢复如初，黑色的瞳孔滴溜溜的在众人处转来转去。

接着，他盯住了王丽。

如同看待蝼蚁一般的眼神。

里面蕴含着多少不屑，多少憎恶，多少嘲笑呢？

王丽不知道，在蛇目的注视下，整个身子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束缚住，身子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沉重的喘不过气。

接着，在她的视野中，黑色的长尾化为利剑，直直向着她刺来。

快，用魔杖防御，快，快翻滚躲避，快快快....

王丽心中思绪万千，却无法动弹。

当长尾刺穿王丽胸口时，或许就是她的终点。

不怎么美丽，不怎么快乐，不怎么靓丽的19岁生命。

但是，她至少尝试过，努力过，所以，她不会后悔。

王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偷瞄了眼村长后，便紧盯着马上夺去她生命的蛇尾。

既然不能见证新生，那就迎接死亡吧。

这是王丽最后的念头，只是明明思想那么决绝，在最后关头还是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死亡终究没有等来。

但疼痛还是少不了的，蛇尾如一柄利刃刺入王丽的腹中，从后背刺出。

但是，也仅限于此，王丽的背后有一只小手紧紧握着蛇尾，让其无法再前进，无法再让王丽的伤口扩大。

小手的主人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双膝半曲着，佝偻着身子站在王丽的背后。

往日一袭红衣飘然而立的赤莲，此刻如同触电痉挛般滑稽可笑，但是，她依旧挡下了黑魔蛇的致命一击。

右手紧紧抓着蛇尾，很稳，似乎不受任何影响。

“嘶呀呀呀呀呀呀，又复活了啊，第二次了吧，有意思。”

嘶哑的蛇音从不远的血坑传来，蛇尾也猛然缩回，一双黑瞳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刚刚站起的赤莲。

“太有趣了，你的伤口我明确记得连心脏都没了的，这都能复活，告诉我秘诀，饶你不死。”

赤莲没有理会黑魔蛇的话，看了眼捂住腹部倒在地上的王丽，接着便开始寻找月的身影。

找到了。

蜷成一团在树下的光束中，红色的鲜血从口中一滴一滴的滑落。

赤莲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小，她走向月的步伐也越来越稳重。

别死。

求求你，别死。

红瞳之中似乎有着晶莹的泪光，又似乎没有。

明明和月之间仅有十几步，却每一步都漫长的如同在水晶前的数千年之久。

一步一叹息，一步一悔恨。

为什么我不能变得更强，为什么我不能好好保护好月？

为什么？

黑色的暗属性箭矢破风射来，目标直指赤莲的后背。

风声，破风之声。

听到了，但是赤莲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黑色的箭矢直直刺入红衣之中，随着红色的鲜血流出黑箭也化为黑色的点点逐渐消散。

又是几发黑色魔法箭矢刺入后背，巨大的动量将赤莲快速的推向了月。

终于到了。

赤莲试探性的摸了摸月握紧的右手，上面有着一直以来没有痊愈的伤口。

手是热的。

赤莲又迅速探了月的颈动脉，虽然跳的慢，但是绝对还活着。

晶莹的泪光终于从红瞳之中流出，两条泪线划过脸颊，滴落在赤莲挥动的手掌中。

砰。

红色的火盾随着手掌魔力的流出猛然成型，将飞来黑箭挡在身前，再难进分毫。

赤莲用力捏了捏月的脸颊，喝了口袋中月的一滴精血，便转身斗志昂扬的与黑魔蛇双目交汇。

强者的战斗，第一步都是，互相干瞪眼。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谁先眨眼，那么丢失视野的瞬间便是破绽的攻入点。

当然这时候就有人说，如果眨眼的人故意卖破绽引人入套呢？

那么，又如果那个攻击破绽的人已经知道了卖破绽的人的圈套呢？

那么卖破绽的人如果知道了攻击破绽的人知道卖破绽的人的圈套是为了让攻击破绽的人攻击破绽呢？

如果真的要一直讨论的话，这肯定是无穷无尽的博弈论。

赤莲一直不屑于之一点，毕竟她的信条一直以来只有一个。

既然战，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