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陌的失踪

林之要找的那个女孩,刚到他们公司没多久。

人长得挺漂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张脸总是冷冷的。而且人如其名,她对公司里的同事也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不多言,不多语的,只埋头做她自己的事情。同事间的聚会从来不去,就是路上遇到了,也只是垂着着走过,连个笑容都吝啬着。

她做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办公室助理,说透白了也就是给办公室打杂。据说她一开始是来应聘办公室秘书的,相貌学历都很适合,还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外当了几天总经理的私人秘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被贬到这离总经理三层楼的最底层做起了办公室助理!

“我怎么没听说你换了秘书又把新换的秘书炒了?”莫敏横眼望向林之!

“哪里是我,是王总!王夫人来公司,正好碰到……”林之急忙辩白着!

“你们这些男人……”

“敏敏,还是让林帅继续汇报案情吧。你们男人女人的事等我和老秋走了再好好算!”童真笑着打岔,把莫敏拉到她身边坐下!

发现秦陌失踪是因为人事部要统计职员的满勤情况,才知道她已经三天没有上班。第一天还有一张病假条,其他几天连个电话也没有,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又打电话去女孩家里,接电话的两个老人一片迷糊,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很明显是女孩爷爷辈的。他们只知道女孩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同事们都待她像亲人一般。前几天刚刚打电话来,说自己工作出色,公司要奖励一大笔的奖金,等领了那奖金就回乡下带着两位老人。公司又派人去她的租房看,房东说,女孩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这里住。一个星期前,她对房东说,她准备搬出去,房东正等着她来收拾东西,好快点腾出房子继续外租呢。

房门打开,里面十分地干净。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书柜。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书柜里却装满了书。在书柜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放着一幅功夫茶的茶具。

这绝对是一对爱生活也会生活的女孩。

找不到女孩,基于公司的制度,这女孩就等于是自动离职了。离职报告一级一级地上报,女孩的信息就到了林之那里。

“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自己不干了有什么好稀奇的。”秋何况含糊了一句,“这样的事情不是三天两头发生呢?”

“什么啊,老秋,你真是被你那工作弄成冷血人了。你没听林帅说,那丫头的房间里干干净净,怎么也不像突然消失的样子啊!对了,林帅,你既然觉得秦陌失踪得挺奇怪,怎么不报警?”童真夹了一块牛排放在烤锅上,不解地问。

“今天不就是想找老秋问问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报案吗?结果……”

“人家是一个成年人,只不过是没去上班。怎么报人口失踪?”秋何况没好气地说着,把童真煎好的牛排放在自己的碗里,“你少吃点肉行不行?”

“我又没胖。”童真撅着嘴,嘟嚷着。

“你是穿得太宽松,看不出胖。上次体检怎么说的?”

“那血压高大多数是遗传哇。”

“少找借口,多吃点菜。你看看敏敏,几乎都不靠肉。”

正埋着头在火锅里唰香菜的莫敏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又继续去唰她的青菜。

“就知道欺负我,离你远一点。”童真跳了起来,在莫敏和林之这间坐了下来,对着林之道:“林帅,你坐死老秋那去。”

林之含笑换了位置,又将筷子上一块瘦肉放进莫敏的碟子里:“你最近身子弱,多吃点肉。”

“你看看人家林帅,死老秋,你学着点。”

秋何况气得拿着筷子就往童真头上敲去,童真灵巧地躲了过去,站在桌旁,对着他笑。

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盯着这两个人看着,她想起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你在闹,我在笑,这是我能给你最暖的拥抱。

童真啊,你可要好好地守着你的秋何况啊。

“好了,你老实点坐下好不好。林之还有事问你呢。”秋何况朝着童真白眼,童真这才乖乖地坐了下来。

“的确是想请童老师帮个忙的。这事,老秋说还不能报案,但这好好的一个姑娘从我们公司里消失了,她的家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所以,童老师,又美丽又聪明的童老师,你可不可以帮我查查秦陌这孩子的手机号码,看看她这几天都在哪里出现过。”

“找人呢,我可能找不到,找手机信号,那就简单了。”童真把老秋夹过去的那块牛肉又抢了过来,趁老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满满地塞进嘴里。

“童真……”秋何况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莫敏和林之都笑了起来,童真呢,早就鼓着她的那张嘴,跑回屋里,一边含含糊糊地叫着:“老秋,你帮我把余下的肉都烤好啊,我先去找那个叫秦陌的姑娘了。”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阳台上的风开始一点点变凉,莫敏微微地咳了几声。

“要不,你回屋看看童真那小妮子搞得怎么样了吧。”

莫敏点点头,起身回了屋。

童真正在客厅鼓捣着她那台永不离身的超级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一串串飞动着的字符,想来,童真正在那里搜索着秦陌最后出现在痕迹。

“她的倒数第二个电话应该就是在江城打的,好像是个公司电话。”

“对,那是她们部门经理的办公室电话。”

林之和秋何况都已经站在了童真的身后。

“然后这倒数第一的电话好像是在高铁站,接着就再没有电话被使用的痕迹了。”

“那应该是她打给乡下爷爷奶奶的电话吧。你们那经理不是说两个老人说秦陌觉得自己要挣到一笔大钱了吗?她去高铁站是不是就是为了那笔大钱。”

“莫敏,你真的太聪明了,我真的爱死你了。”童真侧过身,将坐在一旁的莫敏抱住,狠狠地亲了一下。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小姑娘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也就是说,我也没办法找到那张电话以后出现的位置了。”

童真两手一摊,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后的秋何况:“你有没有帮我把肉都烤好,我用脑过度,现在需要好好补一补啊。”

“把你补成大肥婆,快来跟我去收拾乱摊子。”

莫敏拉着童真就往阳台走。

“敏敏,我告诉你。”童真突然间低声说道,“那个秦陌的电话还被使用过一次,最后接的电话就是你要我查的那个号码。”

“什么?”莫敏手中的碗一下子滑了下来。

“怎么啦……”屋里的两个男人同时喊了出来。

“没事,敏敏她手上没力,没抓住碗。”

林之已经冲了出来,看到莫敏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才放心地又折了回去。

“敏敏,离开林立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童真看着林之的背景喃喃说道。

“童真,如果秦陌的失踪和李小乐的失踪有关联。秦陌去过高铁站,那李小乐会不会也在那里出现过?”

“这倒也有可能。”童真点了点头,“敏敏,你想去高铁站找人?”

“是啊,我想去试试。”

“当初那件事闹得沸沸腾腾,难道小乐的家人没有把整个江城翻遍?”

莫敏不语,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低下头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

当初,李小乐失踪了,他的家人是闹得很厉害,但不是向四面八方求助,不是地毯似地搜寻,他们只是不停地向学校施压。学校也的确组织了力量配合着公安机关去寻找,但那样的寻找也多是形式而已。在外打工长期不回的父亲,卧病在床长年不起的母亲,还有一个长年不联系突然冒出来的叔叔,谁又有多余的力量去关心一个小女孩呢?

果然,在拿到学校的赔偿后,对李小乐的寻找便也偃旗息鼓。李小乐的失踪渐渐被遗忘,她变成了江城公安局人口失踪案的另一沓没有完结的案卷罢了。

“其实失踪人口案是最难破的案了。一来没有太多的信息,二来,寻找的人又有多少是在坚持着呢。如果失踪人的家人都放弃了,官方当然也不可能追着这件事去做了。”童真突然感慨着,“人,有时候太容易认命,太容易放弃自己曾经誓言一定要做到的坚持。”

“嗯,要不是那个陌生的人,那个奇怪的电话,我想,我也把李小乐给渐渐地忘了。”莫敏觉得有些心疼,那个像花朵一样正在绽放着的女孩,她的生命就那样被人轻易地忘却,而自己还是其中的一员。

她想起李小乐送给她的那张便签纸,想到纸上那含苞欲放的百合花,想到李小乐写的那句话,眼不由地又湿了。

“好啦,我看你快变成林黛玉了。动不动就眼红红的。这样吧,我最近真不忙,我陪着你一起去找,不仅仅找那火车站,还要找出那古怪电话的幕后人,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童真……”

“快别说感谢我的话,全身会起疙瘩的。你要是心疼我,就多做点拿手好菜给我吃。那死老秋,自从知道我的体检报告后,是把一张张封条贴在我的嘴上啊。可怜了我这爱吃的肚子”

童真捧着肚子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惹得莫敏扑哧一声笑也来。

人都能像童真一样,即使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够完美,也竭尽全力地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