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宁静,喧闹

“清乐?”

清玄站在门外,满怀希望的轻轻敲打清乐的门,他站的笔直,穿着笔挺西装,束着领带,带着金丝眼镜,整个人看来温文儒雅,有着浓厚的艺术工作者的气质。

他敲了两下,脸上希冀的神色开始逐渐变得暗淡,就如同昙花一现,接着陷入死寂,他垂下头,缓缓的叹口气。

而后便盘坐的门口。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可以吗?可以让我们有一次正常的交流吗?”

像是哭诉,又像是在祈求,祈求那一门之隔,用衣柜堵着的门后面靠着衣柜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清乐。

一堵墙,将两人隔离在两个世界里。

一人渴望走进他的世界,一人想要逃离有他的世界,他对他而言是血肉,他对他而言又是吃人的恶魔。

“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是!我是个混蛋,没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也给这个家庭家族抹黑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现在,我想重新弥补我的过失,在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就剩下你了,剩下我心中那一团息肉,每一次的呼吸都会令我心悸,我只有每日伴着咖啡或者安眠药来抑制那锥心疼痛。”

清玄抹一把眼中泪,取下眼镜放在腿边。

“对不起!十八年的辜负,只求换你原谅!”

门后的清乐无奈的抱住双腿,他紧咬手臂,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他想倘若一句对不起便能够弥补伤痛,那原本已经愈合的伤疤被人重新拆开暴露在阳光下,那种锥心的痛岂是能够用语言就能够愈合?

“呜...咳咳。”

清乐咳嗽几声,望着被泪水淹没的衣袖,双眼迷蒙,望着房间叔叔的遗像。

他在笑。

低头看看床头秋凉的照片。

她在笑。

那种笑,是宽容的笑,是迷人的笑。

“我...做不到!”

他声嘶,说话间鼻涕眼泪混做一团滚落。

“清乐,我知道你有在听,能把门打开吗?打开你的心门!打开你的世界,让我抚平你的伤疤,让我心安,让我不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下去。”

门外是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清乐没有动弹。

他想此刻如果能够从这里离开,那么她将永远都不会回来,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口诉说那些他的苦楚难受悲伤。

“你走!”

清乐听不下去,嘶声大叫,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一瞬间凝固。

男人抬头,不再哭泣,暗淡的双眸忽而有些光彩,他像是笑了,又像是陷入另一种悲伤。

“谢谢你愿意开口,我很高兴,今天的我们就聊到这好吗?”

清乐起身,他不知道怎么去与他解释,没想到对方确如此的令人不解,这种风格可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此刻竟然是如此的软弱,当年那种气魄如今已经销声匿迹,化作温顺的绵延。

他听着脚步声缓慢离开,又听到一阵脚步急忙从楼梯上来,他听到一些交谈的声音,悲伤中的清乐没有听清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那脚步声停在门口,没有说话。

门外是秋凉,他静静站在门口,他双眼疲惫,清乐不知现在的时间,手表手机全部扔在沙发,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是窗帘下的光线变得昏暗,最后化作黑暗。

“应该是晚上了吧!”他想!

他很饥饿,他想出门吃点东西,他又不想看到那打破自己宁静生活的人。

他想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坐在自家的餐桌上,和和睦睦,有说有笑,说不定还灭了灯,点了两支蜡烛,烘托出温暖的氛围。

“清乐,该吃饭了,你可以出门吗?”

是那男人的声音,说完脚步停止,不再有任何动作,许是等待许久得不到回应失去了耐心,而后脚步顺着楼梯下去了。

听到脚步离开许久,清乐方才挪开衣柜,整理下衣裳,缓缓打开门,屋外灯光明亮。

门外站着秋凉,她纹丝不动,宛如自由女神像,他泪流不止,她见到清乐打开门的瞬间,泪水像是泉水汩汩而流。

“我好担心!”

清乐开门的瞬间,秋凉哭着飞身搂住清乐,早已哭成泪人,清乐不知所措,他伸手抱住秋凉。

“秋!我没事!”

“别再这样好吗!”

“我真的没事!没事的!秋。”

似乎是两人的动作太大,楼下忽而传来脚步,秋凉依旧抱着清乐不肯撒手,哭的是梨花带雨,哭到声音嘶哑。

他害怕清乐在里面做出些什么其他事情,又害怕自己的贸然开口却依旧得到一句滚开,只能默默的陪着他,就这么一门之隔的各自用心感受彼此心中的苦楚。

“清乐?”

“哥哥?”

清玄,见到清乐,一脸悲伤与愤恨的看着自己,而凯拉则静静站在清玄身边,灯光下那一头黄发更加的显眼。

“吃东西吗?哥哥,我做了你喜欢的菜,是秋凉姐姐跟我说的。”

凯拉脆声开口,她笑起来也拥有两个迷人的酒窝,肤色虽有差异却也是那么的迷人,那种热切的眼神清乐只在秋凉的眼中感受到。

“我....”

许是秋凉不想让那些无关的人因为自己的情绪受到牵连,又或者是他太饥饿,已经超越了他进食时间的极限,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悲伤折磨到死亡,甚至忘记了饥饿。

若不是那一句话,他应该又忘记了自己是因为饥饿才打开的门,而不是因为他想明白什么才打开门。

“谢谢!我叫清乐。”

他像是怕被误解,抓着秋凉的小手,他抬头挺胸,提高声音说来,那每一个字对于清玄来说就像是在心头绞肉,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嗯!清乐哥哥!”

清乐没有理会,望着那原本天真的脸颊,便不再做挣扎,由她去了。

“走吧!我们去吃些东西。”

清乐拉住秋凉走下楼,楼下是那个略微肥胖的女人,那个人他或许应该叫一声妈妈,女人见到清乐下来,满脸堆着和蔼的笑容,他将餐桌擦拭的干干净净,而后端来几样菜。

全然是清乐喜欢的红烧肉,卤肉,以及常吃的西兰花。

“快吃点吧!孩子,别委屈了自己的身体!”

女人的中文并不是很好,但是听在耳中,那种真诚是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