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倾月楼（一）

落小小挠挠头，道：“你且大胆地说，我不怪你！”

君子兰瞅了瞅在上位的端木熙容，又看了看落小小，才小声回答道：“墨镜就是……两个女子互相爱慕……”

落小小听完后，身体僵硬了，原来她在端木熙容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个形象的吗？

……

倾月楼里面，人声鼎沸，一楼的酒席上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打扮庸俗富贵的女人，大腹便便，肥头大脑，有些人甚至贼眉鼠眼，长得宛如猴子。司云竹从雅间的窗户缝里观察着这些人，紧紧抿着唇，问曾春寒，道：“春寒，为什么有些女人你随手一勾就能轻易的追随你，而有些女人，却不能像这些人一样呢……”

曾春寒被司云竹的话给弄糊涂了，这话似乎有些混乱，但是他大概的猜想一下，大致也能理解司云竹的意思，便答道：“公子，楼下都是些庸俗的女人，自然比不上您的那位心尖人。”

虽然，曾春寒的年纪没有司云竹大，但是在这倾月楼里他呆了足足有五年，五年里他随着父亲看过太多的风花雪月，经历过太多的薄情寡义，他十三岁的外表之下有一颗二十岁的心。

“嗯。”司云竹十分赞同地点点头，但又说，“你说得对，可是我该怎么才能俘获她的心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小声的喃喃着，曾春寒并没有听得很真切，楼下一阵阵的喧闹，丝竹之音靡靡响起，不绝于耳，鸨父提着肥臀，迈着小步伐走上舞台中央，嬉笑着对着人群道：“呦呦呦，各位客官稍安勿躁，时辰还没到呢~”

女人们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听闻倾月楼来了新公子，可比原来的花魁绿芙还要美上一千倍，她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芳容了。

鸨父心里乐呵，表面却还在安抚，道：“要不这样，咱们先让绿芙和花翎上台来稍微热个场子？”

绿芙和花翎那是原来倾月楼的两大花魁啊，架子可不是一般的高，如今竟然同时能够看到两个人的表演，女人们也就满意了不少，喊骂的声音顿时少了很多。

鸨父退下舞台之后，一个粉衣的俊美男人提着拖地的长衫走上舞台，他的长衫薄如细纱，裙摆被裁成一条条的绸缎子，露出光洁的大长腿。刚一上台，花翎就展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引得女人们的惊呼，纷纷沸腾起来，随着花翎的曼妙舞姿不断展开，女人们按捺不住地趴在台前，有的甚至上手去揩油。

但是，花翎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模样，仿佛是带着面具一般。

后台，鸨父催促着一个年纪小的男侍人，骂道：“绿芙呢？不是让他先上台的吗？人呢？”

男侍人战战兢兢，鸨父伸手就在男侍人脸上留下一个红巴掌印，男侍人委屈地离开了，急急忙忙地冲进绿芙的屋子里，男侍人抹着泪，道：“绿芙公子，您赶紧吧，鸨父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绿芙冷冷瞥了眼男侍人，冷哼一声，“催什么催，我不得慢慢梳妆打扮好了才能上台？再说了，不是还有花翎吗？急什么！”

听绿芙这么说，男侍人急得眼泪直流，他一想到鸨父的巴掌，他就觉得心里一颤。

“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候着，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本公子看着就心烦，待会儿还怎么弹出美妙的曲子来？”绿芙刻薄地说着，男侍人也不敢再留在屋子里，只好慢慢地退出屋子。

哪知道，他还没有推开门，房门就被人给踹开了，鸨父摇着鹅毛扇子，摇着翘臀走了进来，粗声粗气地说道：“绿芙，你今个儿动作怎么这么慢呢？”

绿芙见了鸨父，不复方才的嚣张，变得乖顺起来，他站起身柔柔道：“周爹爹，轮到我上场了吗？怎么都没人告知我一声呢？”

说完，绿芙一副可怜地模样看向男侍人，男侍人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哭喊着辩解道：“周爹爹，奴说了，真的说了，不关奴的事情……”

绿芙眉毛一蹙，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指着男侍人哭腔道：“你，你这奴才，难道我还会冤枉你吗？周爹爹，绿芙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个是倾月楼的花魁之一，一个只是倾月楼的小男侍，就算真是绿芙做错了事情，为了给大家都找一个台阶下，鸨父周平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这个小男侍。

果不其然，鸨父狠狠踹了一脚小男侍，将男侍踢得人仰马翻，疼得他蜷缩做一团。

“好了好了，绿芙，你赶紧跟着我出来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今晚你呀就不要表现得太好，知道吗？因为咱们今晚的重头戏可是花月公子，你听爹爹的话，以后爹爹多给你介绍几个年轻有钱的恩客~”鸨父一边走一边拉着绿芙嘱咐着。

他这不说还好，这样一嘱咐，反而令绿芙更加记恨起这个花月公子了。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想要抢夺他在倾月楼辛苦了八年才爬上来的位置！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那个狗屁花月公子得逞的！

两人刚走到前台的时候，花翎已经一只舞蹈完毕了，获得了场下女人们的一致好评，花翎含羞地退场，舞台上他笑靥如花。下了台，他换上一身冷冽的气质，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人在风尘里，总是得学会带上伪善的面具。

绿芙一袭轻纱，绿意点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接下来，他独坐在一旁，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山水屏风，夜间灯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仿若琴仙下凡，静静地宛如山水流淌而过的琴音幽幽渺渺地升起，倾月楼仿佛是进入了另一番高雅的景象一般。

这或许就是绿芙长居花魁宝座的绝技——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琴。

那些个俗不可耐的凡尘女人们，尽管听不懂琴，但是仍旧装作一副十分精通的模样，摇头晃脑的欣赏着，眼神流连在绿芙的身上，与其说是听琴，不如说是更喜欢欣赏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