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人儿宛若九天仙女,温婉灵动,就连墨舞这样的女子都不禁感叹,真的太美了。
弯弯秀眉似一轮新月,清澈的眸子仿若碧潭秋水般灵动有神。乌黑的秀发从中向后分开,相对盘于脑后,两侧微微突出,两缕细长的辫子缠于发髻周侧。中间挽一蝶状发饰,三颗银白色的花饰点于其心。后秀发长至腿间,两缕青丝垂于胸前,两条淡蓝略白的丝带飘于秀发之上,并无过多修饰。
着一身白色长裙,胸前好似芙蕖之瓣,层层叠叠,若隐若现。又一白色轻纱掩于其上只留三寸约长,腰间系一款款白色纱带,裙下摆轻如飞烟,飘飘若飞,水袖开至腿膝,随风而动。一身虽无过多修饰,却给人一种灵动,神圣,想要亲近之感。
“想必您就是望舒神女吧?”墨舞深知这样有些突兀,但是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一旦错过了,可能就永远错过了,所以根本容不得她犹豫。
望舒愣了许久,才看向墨舞,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之时,望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明明在身边架起了屏障,为何眼前这个小女孩儿能够看到她?难道是最近快月圆了,神力减弱了?
墨舞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难道是认错了?她眼中的震惊,难道真的认错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是……”眼前的小女孩她没有见过,但是她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种很舒服,很想要靠近的感觉。
“我是药神李莫涯的五弟子,不瞒您说,我此次前来还是为了月的嫁衣。”墨舞自知一旦报出自己的身份,即使原因不是月的嫁衣,也会被以为是,语气口是心非,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原以为墨舞会说一些别的原因,墨舞的心直口快着实让望舒对她刮目相看,神族之人大多拐弯抹角,口是心非,从不将自己的目的展现给别人,墨舞这样的反而容易让人有好感。
“你倒是直接,神族像你这般的人儿,可不多了。”望舒难得笑了,这是万年来第一次笑,都快忘了怎么笑了。
“望舒神女这般聪慧的女子,即使我编出再好的理由,也瞒不过您的眼睛。”
虽然这话或多或少有阿谀奉承的味道,但是望舒还是笑了,神族难得有这般通透玲珑的人儿,倒是有个有趣的人。
“那你说说,我可会答应?”望舒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反问了墨舞。
墨舞转了转眼珠,片刻,才缓缓开口:“望舒神女的心思晚辈不敢乱加猜测,我只知道,若是神女拒绝,那么定有神女的考虑,晚辈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对上墨舞坦坦荡荡的眼神,望舒轻笑出声,好一个不敢有怨言,将自己的地位放到了最低,反倒是有了几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意味,确实是聪明,这样,她若是直接拒绝,倒显得她做为前辈在摆架子,欺负后辈了。
“你可知,月的嫁衣是如何而来?”
听到望舒转移话题,墨舞深知,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有希望,她便不会放弃。
“晚辈才疏浅陋,并不知晓。”墨舞老老实实地回到道。
“大家都知晓,月的嫁衣是我用神力,将月光化为丝线,织成布匹,然后才能够制作月的嫁衣。”望舒顿了顿,叹了口气,“可是,你们不知道,月的嫁衣,我一人是无法完成的。”
“为何?”墨舞有些困惑,望舒神女为何无法完成?
“飞廉不只是驾驶月车时的引路人,而且,月的嫁衣也需要他的力量,仅凭我一人,月的嫁衣虽也能够完成,但始终会黯然失色,唯有两人的力量合二为一才可制作出一件完美的嫁衣。”
墨舞有些沉默,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望舒神女,她的眼中虽然有忧伤,但是很淡。
望舒注意到墨舞偷偷摸摸的眼神,像是一只背着主人偷吃东西的小动物,看起来很是可爱,不禁笑了笑:“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即使我不想从回忆中出来,也不得不向前看了,他是我永远的记忆,谁都无法取代,但是我也要为自己而活了。”
是啊,万年了,伤心也该结束了,他会一直住在她的心中,谁都不可取代,但是她不能一辈子都这般,他若是知晓了,也会很难过的,她会好好活着,带着他的那份一起好好活着。
“墨舞,谢谢你。”望舒叹了口气,颓废,万年已经够久了,是时候,向前看了。
墨舞抬起头,有些疑惑,肉肉的小脸,加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兽,就连望舒这般温婉的女子,也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掐,手感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好。
“月的嫁衣,是不是……”虽不知为何,望舒神女突然掐她的脸,墨舞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望舒神女的意思,飞廉不在了,那么月的嫁衣也再也不会有了,虽然可以找一个新的飞廉,但是,望舒神女应该不愿意。
那么,他们的任务是不是就失败了?她入师门以来,一共两次历练,虽然第一次成功了,但是清砚帮了他们,也不算是他们独立完成任务,而这次,又要失败了吗?突然感觉自己很无能。
望舒看着墨舞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曾经,我与飞廉……制作过一件月的嫁衣,原本想着我们成婚之时,便可用上可惜最后……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而且泠月成婚,我也没有东西送给她,就把我最后的祝福,送给她吧!”
望舒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说放下了,但是真正要毫无感觉,也只能等时间来慢慢磨平吧。
墨舞震惊地看着望舒,心中一股心酸用上了心头,这般温婉的女子,为何上天这般待她?深情的结局就只有悲伤吗?专情就活该伤透心吗?时光那么长,这让她一人如何过?
银白的光芒一闪,望舒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盒子,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弄坏了,这是飞廉留给她的最后的留念了,现在就这样送出去了,那不是以后,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吗?
墨舞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本她想着一定要完成任务,现在,她不能这么残忍,反正嫁衣谁做的都可以,长相厮守,并不是靠嫁衣,只是一个好兆头,但是这件嫁衣,对于望舒神女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若是没有了,她以后想飞廉了怎么办?以前以泪洗面,还有个东西来守着,以后,不是就只有单纯的回忆了?
墨舞摇摇头,拒绝了望舒神女:“神女,这件嫁衣您留着吧,我不能要,泠月帝君的嫁衣织女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不能更要。”
说罢,没有看望舒神女,只是能自己所能逃离了这个地方。
染墨宫
被墨舞一路拉着回到宫殿的清砚,看着一回来就趴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墨舞,叹了口气,长大了,也会为别人考虑了,但是,也许望舒神女没有她想象中的脆弱呢?
清砚坐在她的身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顺了顺她的长发:“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月的嫁衣?”
墨舞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清砚,泪水还顺着脸颊留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忍心。”
“不忍心?”小丫头的想法怎么这么有趣?
“对啊,她都那么可怜了,那是她与飞廉之间最后的念想了,我不能做这么残忍的人,连着最后一个物件都夺走,这样太残忍了。如果我要了,我就成了恶人。”
墨舞嘟着嘴,看着清砚,一本正经地讲道,眼眶红红的,鼻头也微微泛红,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总能说出一些深奥的大道理来,清砚不由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
墨舞点点头,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这次任务她不愿意完成,也不想完成,今日之事,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这样就很好,只要相爱,那么长相厮守不是一件嫁衣可以决定的,两人之间要共同努力,才能够携手到白头。
看来,为了墨舞的善意,他还得找个时候去月宫一趟,这样的想法,就让它成为事实吧,毕竟如果好心没有好报的话,那么好心人也会心凉,如果时间都是恶人,那么该多糟糕啊。
“既然如此,便多待几日吧,我会派人去跟千月帝君说明此事。”清砚将墨舞送回房间,吩咐下人给点些凝神的香薰,掐了掐她的脸,“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墨舞点点头,闻着熟悉的味道,慢慢进入了梦乡,梦中很美,很幸福。
翌日,趁着墨舞还在睡觉,清砚动身前往了月宫,此事还是早些了结为好。
“师叔,几日前,你拜托我促成此事,你可知,她拒绝了?”花园中,白衣女子的声音依旧温婉,“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