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时候,厉家的所有人都反对厉铭晖和冷若欢在一起,然而两人却在八年前厉铭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一起去民政局领了证。
也就是领证之后,大约一周,那天冷若欢被秦柔带到厉家老宅。也不知道何丽和秦柔说了什么,她一见冷若欢就是一番责骂,说什么她不正经败坏门风,恼怒之下让冷若欢在雨里站了一个小时。
当天晚上冷若欢高烧进了医院,厉铭晖还因为这件事情和秦柔吵了一架。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冷若欢每隔几天总会发烧,再后来就是时不时出现流鼻血的症状。
那两个月厉铭晖正在去外地参加研讨会,后来又被派去参加医学研究培训。
回来之后才从冷清昀口中得知冷若欢的情况,这才带她去了医院,检查之后
发现是白血病,而发烧流鼻血只是初期症状。
那时候冷清昀才十六岁,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女娃娃,冷若欢怕她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原本已经制定了治疗方案,冷若欢也顺利移植了骨髓,再加上药物治疗,她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
可是命运偏偏不肯放过她,那天冷若欢整理婴儿用品划破了手指血却一直没止住,最后昏厥进了医院。
出于对她身体的担忧,厉铭晖给她安排了全身检查,检查报告显示,她体内有药物残留,正是那些药物破坏了她血液组织,白细胞剧减,体内改出现了排异反应。
正是因为这些,她病情非但迅速恶化起了并发症血友病。那时她已经怀孕六个月,孩子早已经孕育成型,根本无法引流。而她也苦心孤诣要把孩子生下来,厉铭晖拗不过她只能忍痛答应。
作为一名医生,厉铭晖对血友病并不陌生。对于血友病患者来说,莫说是受伤哪怕只是磨破点皮流了血也很难止住,更何况是生孩子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情。
这一切,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们,孩子落地之时便是冷若欢撒手人寰之日。
此时此刻,厉铭晖脑海中回想起了冷若欢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怀里场景。
她的鲜血就这么将洁白的被褥染湿染红,而自己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陨落,感受着她的身体渐渐冰冷下去,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那么突然,那么残酷,这个世界仿佛从来都是冷酷残忍,那种失去挚爱以后煎熬孤寂的炼狱生活,那种崩溃,那种绝望,无人能懂。
厉铭晖此刻的心是冰冷麻木的,身体仿佛只是那么一具躯体,没有灵魂没有情爱。
“哈哈,这个世界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仁慈,但凡有一丝仁慈,我地欢儿也不会死。上天为何这般不公平,欢儿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却要夺走她的生命,而那个十恶不赦的幕后黑手竟然还是一样的存活着?”
厉铭晖站在墓园门口,回望着山顶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心中不停的回荡着这段话,阴灵般森冷黑暗的眸子中尽是怨恨。
他抬手一往胸口猛捶几下,试图抑制住心口的疼痛和苦闷,清眉皱得有些畸形,迟疑一下,终究还是快步离开了墓园,唯恐多留一秒会忍不住想把冷若欢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