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巴不用言语表达,而是走近彭水身边。然后温柔地抱住她,彷佛要包裹住她身体的颤抖般。
“拜托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想看到你失望的表情……”
枉巴在耳边这么轻声低语,彭水就抖动肩膀,摇摇头了。尽管如此,她却好像随时会放声大哭一样。枉巴语塞了。
让呼气变白的冬夜寒风,吹得群树沙沙作响。恰到好处的紧张感促使心意化为行动。呼吸一口气以后,枉巴以平静口吻说出那句话。
“放心的,不行我还有手指呢!”那瞬间,枉巴觉得空气彷佛停止流动。彭水的脸颊因害羞而染成通红。她凝视着枉巴的表情,眼眶带泪地绽放满面笑容。
“都是那该死的奇异洲霸主恶魔,真是……”
“彭水,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这种秘药!”
彭水闭上了眼睛,浮上心头的尽是不愉快的记忆。在同年龄的人当中她的母亲也算是个美人,至少曾经是个美人,她平时最爱说的话就是“出身不高”。一天到晚都把“我的人生走错了路”这句口头禅挂在嘴边的她过得并不幸福,而她无法获致幸福的原因是自己的丈夫……太短了,她对此深信不疑。彭水并没有兴趣去积极探问她母亲以前究竟过着如何艰苦的人生。但对她母亲提到的“短”,一直耿耿于怀。
彭水的脑子顿时乱作一团。所以她没能发现,如果冷静地思考一下,就能发现枉巴的话中充满了无数矛盾——他已经是第三次违约了。
在枉巴心目中,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彭水及她母亲时有多震撼。那是个阴天,彭水的母亲拉着彭水的手一起出现,她母亲撑着华丽的纸伞,身材很诱人,而彭水当时虽然稚嫩,却异常绝美。见到她和她母亲的那一瞬间,枉巴很肯定自己是为了她们俩才降生在这个世界。她们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美丽,在枉巴的眼中只有她们俩……可是,自己当时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丑陋到根本没资格苟活于世,而且也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远远地欣赏着她的姿态。
……
霍利洲东部日安倍帝国靠近边境的第一座城池——侏儒城。此时城门前笼罩着一股暴戾之气,四处充斥着铁块激撞后产生的气味和掀飞的泥土味。粗大的逆桩不留空隙地并排在一起。这是原本做为拒马用的设计,但却使用比起应有的尺寸还要粗上好几倍的木材,架得比人还要高。由这点可以看出来,这是为了阻止敌人前进所使用的改装式设计。就连紧急搭建的了望台也比城墙高出一倍。增强的风势翻动着成排不同颜色的旗帜。
平时理应挤满了等待审查通行的商队,现在却只剩下全副武装的战士。微微开出一条缝的大门内侧,可以看到许多城内的侏儒居民挤在一起向外窥探。
一名骑兵骑着马沿着城墙赶来。这人所持的旗帜上面绣着日安倍帝国的徽章。是个熟面孔。安倍的专用骑士团正为了联系附近城池的各个部队而全部出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快点过来!距离不远处,又有四十名战士被撂倒了!”
“是敌人来袭了吗?”城迟上的枉巴大声问道。
“不,不确定,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枉巴将军,您快点下来一趟吧!”
冰冷的寒风让其他战士的四肢变得僵硬。文豹的大军已经沿着附近结冰的湖畔就要攻过来了,如果不能在侏儒城这里将他们歼灭,到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不费吹灰之力进攻天皇城了——所有精锐的战士,都汇集在这里。
枉巴走近一看,马上就分辨出这名骑士用马车运回来的一些倒在的黑色块状物体——全都是尸体。这些尸体骨瘦如柴,死状非常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应该是其中一部分战士的尸体。”说话的这名骑士伸手指向城门,那里也倒着几具尸体。已经干瘦到几乎只剩下骨头,有如风干的干尸一样。
突然间,一阵虫鸣宛如黑雾般从尸体周围弥漫开来。枉巴原以为那是苍蝇而退后,没想到竟然是一群影子。它们交错飞舞着。成群的影子从一根草茎跳到另一根草茎上,而且那些尸骸的眼窝中还长出开着白色花朵的绿色植物。
枉巴想要尖叫,喉咙却僵直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枉巴将军,这些是……”
“敌……袭,敌……袭,快通知……所有人!”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