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晨容易给人一种苍凉之感,连风都是涩涩的带着一股凉。
所以正要下楼跑步的何默又折回去穿了一件外套,她向来比较怕冷。
刚起跑没多久,何默就遇上了傅承凯。他从后面超越她,侧头对她说了一句“早”就已经超她而去,她后知后觉说的“早”只剩她自己在听。
傅承凯显然已经跑了好几圈了,他的脸上和脖子都有汗,额前的头发冒着几滴水珠,若非他外面还穿着一件运动外套,她想他的衣服肯定也都是湿漉漉的。
何默这样思索着,脑子里又闪现傅承凯拍戏时候的场景,他的骁勇善战,英勇无畏,同时他高傲霸权,目空一物,既冷漠无情,又热心未泯,他的种种神态不管是温柔的夫君还是凌厉果断的国君抑或者热血昂扬的首领模样均历历在目。
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小说里面没有这样的人设。
但不可否认的是,傅承凯把这个角色这样诠释显然更加受欢迎,最重要的一点,他和寂岄就像是一个人般,演起来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何默跑了大半圈,终于领悟出傅承凯这样诠释得意义,他在这个角色里面添加了一份帝国柔情,他不仅仅是一统天下的君王,还是一个需要温暖并付出温暖的君王。
“怎么不跑了?”傅承凯已经又跑了大半圈,这会已经慢下速度,见她发愣,手拉住她的胳膊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何默微愣之后摇头,“我没事。”还浅浅地笑了,说,“傅承凯,你是一个好演员。怪不得你的粉丝会对你死心塌地,你值得她们这样。”
傅承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包括你吗?”
何默想了想,点头,“你值得我们喜欢。”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拉入了怀抱。
一身汗味夹杂着某种他独特的气味瞬间萦绕鼻间,奇怪地是,并不难闻。何默淡淡地想,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靠得这样近,感觉别扭又有些反感。
不过这些情绪她还没来得及表现,傅承凯已经放开了她,脸上笑容灿烂,就如同这早晨的阳光一样温暖。
“谢谢。”他说。
何默想起每次她夸陈冰颜的时候她都会抱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傅承凯也一样,所以她点头说,“不客气。”继续跑步。
傅承凯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当然想跟上去和她并肩,不然他也不会跑得这么卖力把自己弄得一身疲惫,他刚刚还故意先晾她一圈,为的就是让这一刻和她的并肩跑步看起来更加自然一点。
不过可惜了,他现在还处于激动期,刚刚没忍住抱住她已经算是僭越了,他怕一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更加不理智的事情来,如果那样,之前所有的忍耐和布局便前功尽弃了。
没错,这就是傅承凯布的一场局。
从他看到何默资料的第一眼,他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就是初北,他找了整整十年的,暗恋。
不过他的人儿似乎特别小心翼翼,除了陈冰颜,她对谁都瞒着,他既不能冒进,又做不到旁观,所以只能按着她的要求来,避开她身边的所有雷点慢慢靠近她。或许她现在只信陈冰颜,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她未来信他,并且,只信他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何默都会花两个小时在横店里看他们演戏。
何默习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个角落就是她一直以来的首选,既可以很好地观察演员们的状态,也不会引人注目,且她一旦选定了位置就不会轻易另选它座。这看起来奇怪又分外固执,就如同上次她对火锅店角落的死心塌地般。
但这就是何默,奇怪才是寻常。
她经常是坐得远远的,安静得像一团空气,时而低头看手机,时而盯着片场出神。
之所以说她出神,纯粹因为她盯着一处能维持一个多小时的姿势,若非导演喊卡的时候她也收回目光,大家都以为她呆滞了。
自从她的身份变了之后经常有人给她端水,一会咖啡一会饮料。对此何默几乎没碰,除了矿泉水。后来剧组的人多少也看出了她的习惯,每次她坐下都会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并且随时留意矿泉水的动态,水刚见底,立马又有人送过去。
然而这无意间成了何默的烦恼,她觉得自己的安静被别人打搅了,所以她在工作人员第三次递水过来的时候明确回绝:“我自己带了水。请把这些拿给有需要的人。”也便把放在脚边的矿泉水都递回去。
这会大家才看明白,何默喝的水一直都是自己带来的。
有了这次闲人勿近的经历后,很少有人敢过去打搅她,私底下议论她的性子奇怪,对她的好奇和新鲜也逐渐瓦解,把她当成一个平常却不能忽视怠慢的贵客小心翼翼地侍奉着。
演员们也一样。
偶尔休息的时候会有演员找她聊剧本,何默的回答大多是三言两语,能用笔墨做标记就不会多嘴,虽然言简意赅,但好在直戳问题命脉,如果话题聊偏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们:“这个部分需要演员自己把控。”哪怕再弯的话题,也总能就此打住,所有阿谀奉承在这里,只能淡如茶水,晾久见凉。
终于在第四天,没人再过去打扰她,她也能快速整理思绪和灵感,大功效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