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易云京麾下的士兵们齐刷刷地拔出刀来。
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警示着众人。
太子则显得不以为意,他胸有成竹,手往身后一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人群中突然有人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是吗!”
兰将军循着声音望去,不料站在身边的百姓竟十之有九脱下外衣,纷纷拔刀。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怎么都是青州的兵。
军师见状,迅速拉着他往后退去,避免陷入混乱之中。
兰将军仍惊魂未定,颤抖地指着人群,“他、他们!”
顾疏目睹兰将军被拉着退出人群。
她与易云京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但他们相信城内一定有云州的兵马。
两方势力悬殊,很可能成败在此一举。
顾疏坐在乾德门内,思索无数次不同的后果。
她也有一瞬间想过,怎么就走到弑父,大开杀戒的地步了呢?
归根结底,她生是摄政的毂后所生,在位时海晏河清,百姓爱戴,而不满者不敢怨怼。
母后离世后,不满被宣泄在她身上了,他们谁也没想过稚子无辜。
今日,谁都不无辜,尤其是毂王。
即便是兵马悬殊,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能将现在的一切都拱手让出。
见顾疏沉默着,易云京便替她撑场面,嘲讽道:“丞相的狼子野心终于不藏着掖着了。”
“易将军,今日我们是救驾,你从前是受公主的鼓动,现在幡然醒悟,将功抵罪还来得及。”
青州的魏将军抱臂走出,看着易云京好似已被关在刑部大牢里,而他高高在上站牢外探监似的。
“呸,什么幡然醒悟。”他还记得毂王与后妃故意设局,诬陷他与公主,简直是无妄之灾,完全没有把他当人看。
横竖是死,他豁出去了,有些话一吐为快,“大伙都扪心自问,毂王与太子这几年做的荒唐事还少吗?他真值得你们用命追随吗?”
“自从毂王当政,天灾人祸连绵不断,该问罪的他留着,该重用的他赐死。”
说得他满腔燃起怒火,指着丞相大声责骂,“而你常丞相首当其冲!你该向百姓谢罪。”
“去年青州洪涝,堤坝偷工减料,那位大人是太子的亲舅舅,至今仍高枕无忧,青州百姓顷刻之间失去所有,你们知道丞相谏言什么吗?”
“把流民赶回去,不得擅自离开籍帐所在地,不得进入锦都,更不得在锦都之外徘徊。”
“把无家可归的流民赶回汪洋大海一样的地方,走投无路,真真切切的恶毒。”
顾疏赞许地看向易云京,他的言辞已经开始触动了在场的士兵了。
“你们都是青州来的儿郎,都见过、听过青州的痛,你们还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吗?”
魏将军反驳但声音已经显得无力,“你少说写大逆不道的话,那是天灾。”
魏将军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士兵们和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