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泽此时却表现得异常焦躁与不满。
他见自己将这事弄巧成拙,非但没有悔意,反而更加固执地责怪他们。
他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抱怨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快些动作呢?黄金八百两,对于你们来说,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害我多受了这么多苦。”
邝孟恭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他偷偷给常义明递了个眼神。
常义明让他不要与孩子计较。
顾宗泽似乎还不满足,他继续追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啊?我为什么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抱怨,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他的。
“殿下您回不了宫,您要写信给驻守在外的将领,让他们带兵回来救驾,您才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我死里逃生出来,而你们连一个公主都解决不了吗?”
常义明耐心解释道:“如今公主疏手握虎符,能调动城外驻军,又将毂王与后妃都囚禁着,无人能撼动。”
都说太子愚钝,封弘今日一见属实。
“那在外驻军赶回来需要多久?”
“日夜兼程,近的一两日,远的要三四日。”
“公主疏向世人宣告太子薨逝,三日后举行祭祀大典,棺木入皇陵,若是在那时您出现了,世人将幡然醒悟,经此一事,救出毂王,陛下也当对您另眼相看。”
“谁要他另眼相看啊,我是宫中唯一长大成人的子嗣,我自出生就注定是要当毂王的,不必做这些出生入死的事讨父王欢心,平定此事,我必登基为王,让父王早些退位休息吧。”
这话听得三人瞠目结舌,常义明默默皱起眉头,太子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毂王虽多疑猜忌,残暴无情,贪图享乐,但这太子有过之无不及,无才无德还不如毂王呢。
若是让毂王知道,恐怕第一个被打入牢狱的就是他了。
“丞相,你给驻军将领写信吧,我疼得动不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笔迹,信物就是我那件有绣龙的袍子。”
他全身疼痛难忍,便大声嚷嚷着:“快让太医给我上最好的药!我要用最好的药,才能尽快恢复!”
常义明满口答应,“好,肯定给您用最好的药。”
“对了,我这几日什么都没吃,吩咐厨房晚膳做得可口些,人参海参燕窝都端上来给我补补。”
常义明称是。
出了房门,三人步履沉重,谁也没有说话。
昏暗的走廊上,只有他们脚下的脚步声回荡,走出一段路,直至那扇的厢房门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邝孟恭才开口嘲讽道:“这竖子真是高估了我们,真以为我们无所不能。”
常义明则微微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拍了拍邝孟恭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邝公,莫要与这年幼的太子计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懂世事艰难。”
邝孟恭很是不服气,“常公你也看见了,如此紧要关头,他就是不堪大任,连信都不肯写,只顾着自己享乐。”
封弘劝道:“邝老,眼下是要救毂王,大家都是以毂王唯命是从,说句僭越的话,太子掀不起风浪。”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周围的沉闷,三人的话语也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