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搭伙过日子

离婚后的彩霞将吴心安顿在外婆家,自己一个人前往城市的一家餐厅打工,只因饭店打工管吃管住。每天凌晨4点起床蒸包子、做早点,一直忙到晚上十一二点将第二天要用的食材统统准备好之后才上床睡觉。就这样,彩霞坚持干了一年多。后来因为餐馆老板在外包养情人,老板娘为了躲避小三打扰到自己的家庭,于是撤店回了老家,这样因为距离,男人就不能再私会小三了。因而,刚刚落脚的彩霞不得不另谋出路。彩霞看到早市挺赚钱的,便拿出这一年来的血汗钱买了辆早餐车,准备自己给自己干。做早市一般同时做晚市。凌晨三四点就要起来做准备了,起床发面等等,早上6点准时出摊,这时上班族陆陆续续过来彩霞的早餐车跟前排队,眼疾手快记忆力强的彩霞如掷飞镖般利索地将一份份早餐递到客人手里,一声声亲切的“早上好”就是对彩霞最好的肯定,早餐大概持续四个多小时,到了10点多彩霞就收摊了。彩霞把早餐车开回家后倒头就一股脑儿睡到下午,下午还要继续去进货,做准备工作,为晚市再做准备。每一天的工作都要持续到晚上10点多才能收摊。日复一日,没有周末,长期下来,导致彩霞严重的休息不足。摆摊生意确实是挺赚钱的,但是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事实上,收入与付出并不成正比。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也有余,但是这样的收入很不稳定。每日的高强度劳动使彩霞有些吃不消,日复一日的劳累,给身体健康带来隐忧,彩霞在不知不觉中加入了慢性病高发人群的行列。摊位的竞争,顾客的竞争,利益的竞争,能和和睦睦最好,否则也是麻烦不断。一日,因为彩霞和邻近的一个摊位因为抢位置发生了争吵,当天晚上,彩霞的摊位就被莫名打砸,虽彩霞有理,但毕竟势单力薄,加之彩霞向来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只好舔着脸给人家送钱消灾,这才得以继续靠摆摊维持生计,但彩霞心底里却暗暗地咒他去死。

女人始终是需要一个归宿的,否则会被村里的人说闲话,甚至会被大家赶出村子。张家爷爷在电话这头时不时催彩霞回家相亲,一个女人家一辈子漂泊在外怎么能行!存了一点积蓄的彩霞听父亲的话选择回来相亲。被生活重重打磨后的彩霞虽然显得些许沧桑,但标致的容貌依旧不改。相亲的人频频出现,彩霞却大都不满意。她说:“经过这一劫,我发现婚姻这个东西,嫁得好了是天堂,嫁的不好简直就是地狱。这回我要好好找一个,不看他的丑俊,不看他的穷富,只看他会不会打我,看有没有婆婆,看能不能接受我的女儿。只要没有婆婆,能接受吴心,不管穷富,不管丑俊,我都嫁。这辈子,我再也不嫁有婆婆的家庭了,再也不嫁长得俊的男人了,再也不了,再也不了。”是啊,傻呼呼的彩霞也从生活这位老师那里学会了识人。她在众多相亲者中选择了一个长得很丑、没钱而且不求上进的存小七,存小七和彩霞差不多大。俗话说:“你对待婚姻的出发点,将是你得到的婚姻的全部模样。”彩霞这回真的是命运大改了。这个男人视彩霞如珍宝,对待吴心更是尊重有加,他虽然懒惰,得过且过,但他知道心疼彩霞。他靠打工为生,并不富裕,但他愿意将挣的钱花在彩霞母女身上,他是一个老实善良的人,吴心唤作“爸爸”。

吴心在外婆家长到12岁多才搬到“新家”,和彩霞、存小七生活在一起。

一日,彩霞正蹲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吴则刃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并且关上了大门,彩霞听到背后的大门“哐”地响了一声,她转过头看到是吴则刃,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说:“哎呀我的天大大呐,你咋来这里了?”吴则刃笑眯眯地说:“我向别人打听过了,存小七出去打工了,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呢,正好,贾辛高也去娘家送葬了,一时三刻还赶不回来,我这才过来找你了。”“贾辛高是谁?”“我后来娶得女人。”“哎哟,不得了啊,你也结婚了,我也有了家庭了,你咋还敢过来这儿呢?赶紧出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背着存小七胡搞。”“呵呵,你别着急,我是偷着进来的,没人发现。我来是想说,我们俩原婚行不行?”“啊?你说啥?”“前些日子,我去学校偷偷地看了一眼吴心,娃娃在学生堆里连点精气神都没有,吴泪呢,我也不敢让娃把我叫一声‘爸’,我晚上睡着的时候就在想,我们两口子到底好着呢呗,到最后在咋走到这一步了?你看,我们的娃东一个、西一个,去世的去世了,不认爹娘的不认爹娘,甚至娃娃连爹都不敢叫一声,我们到底做了啥孽啊?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彩霞顿了顿,眼泪在眼眶了直打转,她别过脸去擦干眼泪,转过来,对着吴则刃说:“日子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再回过头去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能继续朝前看、往前走,你说的原婚,说实话,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想过,说句实话,再好的后爹也永远是后爹,再好的后妈也永远是后妈,娃娃们,确实遭罪了。但是,我们两家的亲戚已经彻底闹臭了,我爹没办法接受你们家赖账不认,你妈没办法接受我不生儿子,就算原了婚,生活依旧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烂。况且,现在的我过的比以前好太多了,虽然存小七穷吧,但是至少不打我,至少没有婆婆虐待我,你也看到了,我这一院的房子,再也不用住那个冬天冻死人的窑洞了。”吴则刃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说:“也就是,你好歹还有个自己的房子了,我还是和妈住在一起,妈不让我们搬出去。”彩霞说:“你回去吧,回去和这个婆好好过日子再不要听你妈的话了,否则,你还得再离一次婚。”说着,彩霞便把吴则刃挤到了大门外,彩霞关上大门就忍不住开始哭。吴则刃在大门外听到彩霞的哭声,本想掀开大门进去安慰的,又一想:“一切都回不去了,婚姻其实儿戏。”便默默地走开了。

此后,吴则刃总会时不时地去彩霞打工的地方看望彩霞,他总是想知道彩霞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