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吴泪产女(大结局)

王二才去家里接妈妈,王二才妈妈本来不想去,但心里又一想:“可能是个孙子。”就坐上车走了,走到半道,王二才的手机突然响了,“喂,是吴泪的家属吗?”“嗯,我是。”“吴泪生了,您快来吧。”“生了?”王二才激动地说道。坐在副驾驶座的王二才妈妈迫不及待地问道:“生了?男的女的?”“对啊,护士,男的女的啊?”“是个女孩儿。”

王二才妈妈一听电话那头是女孩儿,脸色立马由晴转阴,呵斥道:“掉头,我要回去,回去还得喂牛,忙着呢。”“妈,咱都走到半道儿了,马上就到了。”“掉头,我说掉头你就给我立马掉头,养了个丫头的寡妇,还得让我去医院看她?她是谁的妈活过来了?!你要是不掉头,我就从窗子上跳下去!”说着,老妇人摇着车窗。王二才内心清楚,婆媳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他也清楚自己是拗不过的,便只好转备掉头。心里乱糟糟的王二才刚掉头的时候,就被侧面冲出来的车直接撞了上去,当场,王二才毙命!

看着血淋淋的儿子,坐在副驾驶座的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顿时鬼哭狼嚎:“儿子,我的儿子啊,给你说不要娶那个寡妇,你偏不听,你看,这个寡妇到最后还是把你给克死了么,克死了。”

王二才妈妈气势汹汹地拿起王二才的手机,拨通了吴泪的手机,那边刚接通,这边就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吴泪你个不要脸的寡妇,你到最后还是把我的儿子给克死了,你只不过生了个女儿罢了,又不是生了个皇上,你为啥非得要让我的儿子去医院呢?你要是今天不生的话,二才今天也不会去医院,更不会被车撞死啊!你个克星!”

刚生完孩子的吴泪本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身体虚弱无力,听到电话里传来王二才的死讯,直接当场晕倒过去。医生将吴泪送进了急救室,查出肿瘤恶化,急速扩散。

吴泪睁开双眼,寂静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份医生忘记带走的《病危通知书》,吴泪拿起《病危通知书》,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二才走了,奶奶来不了,婆婆不会来,妈妈不能认,姐姐不亲、朋友不能麻烦,孩子的学习不能打扰,小丫头还在婴儿房,这张单子还是我自己来签吧。”说罢,她自己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上了“吴泪”二字。签完字后,吴泪拔掉针头,颤颤巍巍地走到婴儿房,抱起刚出生的自己的孩子,正打算离开医院,被护士拦在门口:“吴泪,你这是干啥,赶紧回病房去!”吴泪朝着护士使劲挤出一丝笑容:“护士,娃她爸出了车祸了,快要合上眼睛了,我必须带孩子过去见他最后一眼。再说了,我身上也没有钱,住院费也交不起了。”吴泪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走。

出了医院后,吴泪抱着孩子行走在大街上,她独自徘徊在柔软的空气中,脚步凌乱而喧嚣,一双清澈的眼眸透出凝固的眼神来,任何人见到她,都被其不安而迷惘的眼神一惊。她一边走一边找寻王二才的尸体,沿着医院到家的路,她极力地寻找,眼睛左顾右盼,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不知是在找王二才还是在找活下去的希望......

夜幕降临,没喝一口水的吴泪行走了将近8个多小时,还没有找到王二才的尸身,怎么就到家了?吴泪打开门后,将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一边看着孩子,黑灯瞎火的,阴冷的房间里充斥着婴儿的哭声和女人的啜泣声。

吴泪揭开衣衫,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喂奶,一边嘀咕着:“宝儿啊,你看你连个名字都还没有啊,妈呀,在得知怀上你的那一刻,整天满脑子就幻想着活蹦乱跳的你会不会随了你爸,长得浓眉大眼,没成想你这竟随了你太奶奶,也就是我的奶奶。妈妈一直想着你会喜欢吃什么,妈妈喜欢吃糖,你会不会也很喜欢吃糖啊,你说你这要是喜欢吃糖,到时候牙齿都被虫蛀了,黑黑的,那可咋办啊?妈妈老早就给你缝了两身衣裳,一身夏天穿的,一身冬天穿的,还给你做了两双鞋子,也不知道合不合脚,尿布也给你裁剪好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妈帮你试试,看看你穿上什么样儿。”吴泪放下衣衫,将孩子放在床上,摸着黑去拿缝制的衣服、鞋子和口水帘,黑灯瞎火的,没看到墙,撞上了,吴泪站起来继续摸着黑往柜子跟前走,这才拿出来了。吴泪摸着黑给孩子穿上了衣服和鞋子,“哇,好漂亮啊,我闺女穿上妈妈做的衣服鞋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吴泪含着泪说道。吴泪从床头柜中拿出一粒药,泡在水杯里,晃了晃杯子,自己喝了一小口,嘴对嘴喂到孩子的嘴里,又抿了一小口,嘴对嘴喂到孩子的嘴里......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后来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了声息。

吴泪听到孩子没了声息,长叹一口气,对着孩子说道:“丫头,别怪妈,妈也是为你好。当初怀你的时候,妈不知道自己有病,那个时候我们的家还是完完整整的;后来,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后,妈觉得没关系,就算妈不在了,还能给你留个爸爸照顾你、教育你呢;可是,直到今天你出生,妈妈突然发现什么也给不了你,妈妈快要走了,你的爸爸竟也走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你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以后到底该咋活啊?妈妈担心你将来嫉恶如仇,变成我的奶奶那般模样的话,是要祸害一堆人的。生了你,却不能尽到照顾你、教育你的责任,要丢下你一个人在这滚烫的开水中沸腾,不知道你到底最终会变成那可供人饮用的蒸馏水,还是会变成那有损人体的水垢。妈妈最喜欢的植物是蒲公英,蒲公英只是在每一个角落安静的,谦卑的观察世界,不管谁要带它走都决不反抗,没有用花刺和毒汁来防御别人,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与包容。妈妈相信,如果有一个正确的教育和引导,你一定会像蒲公英一样的。只是,可惜爸爸妈妈给不了你这样一份教育和引导,不如,你回去重新投胎吧......”

第二天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寂静的屋子里,母女二人安静地睡着,睡着,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