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咱们出去玩儿吧？”
临晖院一间专门僻出来的书房里，一个粉妆玉砌圆滚滚的小姑娘扔了手中的毛笔，脆生生朝另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姑娘说着，她手下的纸上，字迹歪歪斜斜，一看就是初学写的。
柳桐菲抬起脸，朝自己七姐姐抿唇一笑，“嗯。”
柳桐瑶跳下专门按着自己身形做的高几凳子，看了眼柳桐菲手中的绣绷，啧啧叹息，“阿菲，你的手太巧了，以后姐姐的荷包就交给你了哈。”
已经初见少女模样的云樱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听听自家娘子这理所当然的口气，难道自己的荷包不该自己学着绣吗？可一想到自家娘子素来不喜女红，那真是拿个针都不愿意，或许以后还真的指望着八娘子和她们了。
云樱跟在后面，见两个小娘子直奔了院子里的一处人工砌成的池子边，池子不大也不深，一只洁白的大鹅正昂头划水戏耍，一株睡莲在池中间灼灼盛开着，白色与碧色相交如画。
“绒绒，过来，”柳桐瑶唤了声，那白鹅见小主人来了，嘎嘎叫了两声像是回应般就游到了池子边，摇摇摆摆上了岸。
两年多过去，当年毛色微黄的小鹅已经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傲人大白鹅，身形优美有力，只是除了柳桐瑶和两个喂养它的丫头，旁人它都不会亲近，甚至在陌生人来时还会羽毛蓬起露出敌意，叫柳桐瑶觉得自己简直养了个保镖宠。
“绒绒越发威武了，”柳桐菲浅笑着站在一旁，并不靠近白鹅，虽说她们一直住在一起，可她很清楚这鹅的主人是七姐姐，并不会喧宾夺主去抢这鹅的喜爱。
“那是，绒绒可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走着，去花园的湖水里游戏去！”
柳桐瑶小脸一扬，手一挥，很是得瑟显摆自己的鹅，再加上旁边那气势威武的白鹅，还真是有种仗势欺人的既视感。
柳桐菲早就习惯了自家七姐姐偶尔让人不懂的话语，也不多问，只盲目地附和，在她眼中，她七姐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有道理，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她七姐姐何其聪慧的人儿，自然言语高深奥秘！
临晖院正房东隔间窗子前，范嬷嬷透过窗棱子看着外面两个小娘子的身影，忍笑不禁的俯身，“老夫人，七娘子与八娘子大概又往园子里溜鹅去了。”
这溜鹅一词自然也是源于柳七娘子，别人都是遛狗，唯她，溜鹅！
“瑶瑶越发调皮了，”老夫人翻看一本账册，言语好似不满，可那明晃晃的宠溺语气却压都压不下去，“她如今也上学了，听女夫子说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字写的不太好。”
“七娘子年幼，手腕无力，大些就好了。”
“倒也是，”老夫人觉得小孙女还是很乖巧的，能主动练习字帖，“不过，这小娘子琴棋书画总得有一样拿出去趁手才好，更别说她于女红上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哪个小娘子不习女红的，也是我把她给惯坏了。”
范嬷嬷其实最知道老夫人舍不得七娘子受累，笑着道：“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真的就用动手做衣纳鞋了，自有丫头和绣娘们。”
老夫人如何不知自己这心腹也是宠那孩子，合上账册道：“左右无事，去小书房把她练得字帖给我拿来，我看看这丫头有点儿进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