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月中

我像小时候一样去追赶后院的大鹅，再不济就是坐在被烧红暖呵呵的热炕上，像面对债主一样面对两个催婚的老人家，我只能是随口应付说我喜欢女孩子，家庭主妇听了就差把一口老血吐在我鼻涕上了我倒是落得清静，他们却不依不饶的。

我整理出来很多小时候画的画，写的歪七扭八的作文，一边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一边嘲笑着小时候的文笔有多么的拙劣，日复一日的过去，直到一周后，家庭主妇让我去见隔壁村的一个男孩子。

我笑着问他长得帅不帅，她说我认识的，我一直在思索，自打从小就跟女生玩的比较好，不管是村里的还是上学后或者是工作上都没有玩的太好的异性，更谈不上什么认识我也没有印象，家庭主妇看我想不起来，皱了皱眉，跟我使了个眼色“就那个小时候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说要娶你的，那个扎小辫的”

我恍然大悟，不会是那个鼻涕蛋吧？我只记得小时候跟伙伴玩耍的时候，只有他有手机玩，我们都没有，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手机上耍一些网络词汇，特别是那一年他学会了一句词（我去你的）然后就天天揪着我小便欺负我，边追边骂我“我去你大爷的”

家庭地位最高的人竟然一开口就是没有办法驳回的，我只得去见了他一面，想不到他既然出落的如此漂亮，他总是在跟我聊小时候爱揪我辫子的事，我没细细听他的说话，面见就不了了之，自那天见了面之后，他就天天来院子墙头，说一些很土的情话，我是挺烦他的。

直到第7日的时候，他没来，我没放在心上，家庭主妇也不催婚了，我晒完太阳回到炕上，发现两位老人家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来的时候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回来，我也没有讲我辞职的事情，他们说那边工作重要，让我回去不要丢失了这份工作，我很平淡的跟他们说我辞职了，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就是语气颤颤巍巍的，推推搡搡的就要赶我走。

我不理解为什么，刚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鼻涕蛋的两位双亲像黑白无常一样拿着犁地的锄头，还有砸核桃的榔头，像盯着核桃一样盯着我。“就是你个不检点的家伙，还装清纯勾引我们家二蛋，想叫我们家二蛋陪你一块儿去死吗？”

我怒火攻心，一时也分不清主次因果用最纯正的东北话口音字正腔圆的告诉他“你家儿子我根本看不上眼，他死皮赖脸的揪着我不放，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回去问他，别像个泼妇似的来我家门口耍野！”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词讲出来，我见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我家儿子那么优秀，什么样的找不到，非要揪着一个有性病的女的不放？”

我五雷轰顶，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词去反驳她，她继续不依不饶的“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女儿，这么出去跟野男人瞎搞”

他骂的很多过分的词，我爸拿着家里仅剩的铁铲子就冲出来了，一时间邻居纷纷都在看戏，围了过来，堵的一排是水泄不通，就一幅要看干仗的样子，他拿着铁铲子，一言不发，就叫他们快滚，说我不会跟他们家儿子有任何瓜葛。

那一家人悻悻的走了，留下一帮看戏的七嘴八舌，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就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或者为什么要等三个月那么久，现在不能死吗，周围的人群散了，我听到很多词汇，什么不检点？什么婊子之类的

人群散尽，我寸步不移，看着两个年迈的老人，他们的眼中尽是沧桑彷徨，我艰难的开口。

“爸，你也不信我吗”

眼睛周围黑压压的，我模糊中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直到布满他的整个脸庞变成粒子状，一个个黑孢子又跳到白纸上在我空洞的目光中化作三个英文字母

他一言不发，我看见他颤抖的手撂下了铲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大前门，就要进屋去找火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