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地的高山中,有着一个小山村,山村虽小,却是繁华至极。这个山村叫唐家村,益州第一大族唐家的祖地就是这个唐家村。益州唐家是百年望族,历代族人有出仕为官的,也有云游江湖的,所以在朝廷和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影响力,现任唐家家主就是益州州牧唐玄。
唐玄老太爷已卧床多日,疾病早已摧毁了这位唐家家主最后一点尊严,昔日叱诧风云的他可以说是益州的土皇帝,曾经说一不二现如今居然只能躺在床上,说出的话也是毫无影响力了。
“小虞,小郓他还没回来吗?”唐老太爷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
“没来。”唐虞毫不犹豫地回答。
唐郓是唐虞的大哥,唐家嫡长子,早年出蜀,游历江湖,至今未归。
唐虞冷笑了一下说道:“父亲,大哥出蜀这么多年了,江湖险恶,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了。”
唐老太爷明知唐虞这是故意气自己,但却没有力气去惩戒唐虞了。
这时一个仆役进了屋子,想要说话,可看到唐老太爷又把嘴闭上了。唐虞见此情景心中了然,便向唐老太爷鞠了一躬就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仆役就惶恐地说道:“二爷,太爷回来了,已经闯过了山门,破了九关,眼看就要到村口了。”
唐虞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他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唐家村居于山巅,从山脚到山巅有九道山门,设置有机关,要硬闯过九道山门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唐虞自言自语道:“他这些年来武艺倒是大有长进啊。”接着对着仆役说道:“去请九样人守村口吧。”
说完这句话,唐虞又回到了屋子里。
村中一处戏台上,正唱着过五关。正到高潮处,却见空中炸开一束烟花。扮作关羽的戏子立在原地,唱腔戛然而止,台下的观众看得一愣。接着戏子走下戏台,戏班班主见此情形也是摸不着头脑,连忙迎来上去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戏子也不理会,径直走开了。
村中一处私塾里,教书先生正在检查着学生背书,一个学生背得极差。教书先生有些恼怒,抽出一条戒尺,那个学生见此情形也猜到了要发生什么,吓得大哭起来。可等了半晌,意料之中的戒尺并没有落到他的手上。“回去好好背一背。”教书先生扔下一句话边黑着脸走出去了。
一个乞丐正懒洋洋地躺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抬头正看到一束烟花在空中炸开,笑了笑坐起身来。
当唐郓走到村口时,已是夕阳落山时分了。唐郓穿着一身白衣,手提一把长剑,白衣之上沾有几点血迹,略显狼狈。
村口处趴着一个乞丐,唐云走到村口,看乞丐可怜,掏出几枚铜钱扔给了乞丐。乞丐抬头看了看唐郓,冲着唐郓诡异地一笑,也没又道谢。唐郓感觉略有不对,这时看到村口处还站着一个守村的士兵,接着一个货郎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唐郓回头去看刚刚的那个乞丐,乞丐却已不见踪影。
唐郓感觉身后一阵凉意,刚刚扔给乞丐的那几枚铜钱正向自己飞来,唐郓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拔出长剑拨开铜钱。勉强躲过这几枚铜钱后再向村口看,却见村口已经站了九个人。
唐郓提着长剑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九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九样人这个组织虽然他早有耳闻,却一直没有见过。戏子、教书先生、乞丐、货郎、农人、士兵、歌女、混混、卖药郎中,这九种职业的人各有所长,历来负责唐家在江湖上的各种见不得人的隐秘任务,唐家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与这九样人是分不开的。
唐郓苦笑了一下,说道:“九样人闻名江湖,却没想到会为我这样一个小辈倾巢而出。”
九样人中每个人的实力都胜于唐郓,况且九人还有一套合击阵法,对于唐郓来说要击败九样人难如登天。唐郓万没想到九样人已听令于唐虞,此时站在村口,唐郓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沉默了一会儿,站在正中的戏子说话了:“大少爷此时下山,吾等不会追杀。”
“我为唐家长子,唐家家主病危,我于情于理都应入见,怎么可能此时下山,还请几位前辈为小生让开一条路。”唐郓义正言辞地说道。
居中的戏子听了唐郓这话,叹了口气,举起手中偃月刀向唐郓砍了过来,偃月刀势大力沉,唐郓根本不敢用长剑去挡,连忙侧身闪开。
唐郓刚一躲开,戏子的刀又转了方向,横着劈了过来,唐郓此时没了闪躲的余地,只能用长剑去硬抗,剑刃刚一碰到刀锋,长剑便应声断裂。
唐郓提着断剑后撤了几步,心知自己远非戏子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八人尚未出手,唐郓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左手执断剑,右手执短匕,和九样人对峙在村口。
“老头子,你不要再报任何幻想了,唐郓他是进不来了,不如痛快一点把家主之位传给我吧。”唐虞坐在唐老太爷的身旁对着唐老太爷说道。
唐老太爷哀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唐虞现在已经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唐虞笑了笑,说道:“你不愿也没关系,只不过要借你的印一用。”唐虞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纸。
“你敢!”唐老太爷气得要坐起来,伸出手要去夺印。
唐虞冷笑一下,走到书桌前用印在纸上盖了一下。
唐老太爷见此情形,一下子背过气去。
唐郓站在九样人的对面,身上的白衣已经布满了口子,唐郓知道这是九样人手下留情的结果,但再这样打下去,即使九样人手下留情自己也会力竭而死。
“几位何必为唐虞来阻拦我呢?我为唐家长子,继承家主之位天经地义。”唐郓想岔开话题,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
戏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道:“天经地义?凭什么长子继承家主之位?”
戏子一边说着一边卸了妆,露出原本面容竟与唐老太爷十分相似。
唐郓讶异地看着戏子说道:“你,你是二叔?”
戏子点点头说道:“唐家历代有两子,长子为家主,身居在明,次子为九样人,身居在暗。可这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
这时唐虞从村中走了出来,说道:“老太爷已去了。”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说道:“家主之位传与次子唐虞,有唐家家主唐玄之印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