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酒倒入满是菱角的透明玻璃杯中,泡沫迅速翻涌上来,到杯口停住,又消退下去。不时有气泡从杯底摇摇晃晃地升起,一颗接着一颗,浮于液面,再破碎。
“哇——”带汽的饮料入口时,都会有一刹那好似堵住了呼吸要塞的窒息感,让人在濒死的界线上徘徊。等到啤酒灌入肚子里,整个人再度活过来。似重生。烦恼、忧愁全然湮灭。
抱着酒杯,乔子枫放开不少,开始挖掘沈清的情绪:“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清无奈一笑:“在家里待着,被我爸妈赶了过来。就是那一套,小夫妻要住在一起,要早一点要孩子的论调,可能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台生育机器吧。”
在乔子枫身边,只有许三月一个朋友怀孕,接触的样本太少,她便一直觉得结婚之后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见到沈清,她才发现,有人能够接受,那自然也会有人不能接受。
“你不想生孩子?”乔子枫再问。
定定神瞧了她两秒,沈清顿顿道:“我不想给秦皓生孩子,也不想结婚。”
嗯?乔子枫愣了:“那你为什么要结婚啊?”
沈清:“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啊。”她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下颌线优越,性感而美好。
过了一会,听到细微的吸鼻子的声音,乔子枫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沈清哭了。
人若是分手,可以安慰:下一个会更好。人若是离婚,可以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沈清这是因为结了婚而落泪,应该如何安慰呢?难道要和沈清说,你多看看秦皓的优点,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呃,乔子枫断然说不出如此违心的话语。她认为秦皓是渣男,并且不建议任何女生嫁给他。无法安慰那颗受伤的小心灵,乔子枫只能做一台没有感情的抽纸机器。
接过乔子枫递来的纸,沈清忽而咧开嘴,“我以为你和秦皓出轨了。”
她以为秦皓和乔子枫出轨了,才满心欢喜地从老家过来,希望秦皓可以和小三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自己可以摆脱这样的人生,她不能主动结束,只能寄希望于被动。
“我和我妈说,秦皓在安城有女人了。”端起玻璃杯,沈清将不多的酒一饮而尽,再开口,因哭过而鼻音浓重,“我妈说,忍一忍就好了,男人没有不偷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生个孩子就好了。秦皓家里有钱,只要他每个月给钱就好了。”
那么多“就好了”,可生活并不会因为委曲求全就变得更好。
乔子枫不知可以说什么,她的痛苦源于老板的骚扰,上司的脑残,和沈清相比,那些似乎显得过于浅薄。
俗话说,劝和不劝分,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然而……乔子枫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不离婚啊?”
沈清苦笑一声,旋即高深莫测地说道:“等你结婚了就知道。”
能够轻易说出离婚的人,是没有结过婚的人。是这样吗?这题超纲了,乔子枫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