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的?”
教书先生狰狞的面容,一点点恢复如常,好似刚刚行凶作恶的是另一个人。
温润的声音,听在耳畔,倍觉亲切。
柳砂歌轻轻笑了起来,土狼和曲火,邢水随即赶到堤亭。
“那孩子腰间的玉佩不是他自己的。”
听到柳砂歌提到小陈,教书先生将手中的铁锤轻悠悠的扔在地面上,似乎瞬间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一般。
天空中的雨水淅淅沥沥的坠落下来,原本蔚蓝的天空却突然家黯淡下来。
“确实不是他自己的,他却跟个宝贝一样。”
如释重负的语气,隐藏不住满满的柔和与慈爱。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满是深沉与在乎。
土狼一个手势,邢水和曲火瞬间出现在教书先生背后,双手将他两侧的胳膊纷纷桎梏住。
“你们怎么来了?”
柳砂歌有些感叹,视线不自觉飘远,再飘远。
一向心高气傲,自立自强的柳砂歌,不知想到了什么。
轻飘飘的声音,却满是风霜的清寒。
土狼和孙溪有说有笑的场景,还在面前旋转跳跃着。
略微有些冷冽的口吻,让土狼的心不自觉揪起。
“去找陈老二,路上听说他有事。”
土狼手里握着一张纸条,那隽秀又苍莽的字迹,绝非普通人可以轻易创造。
土狼轻轻的陈述,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生命流失,突然间又痛恨起来。
“字写的很不错,可惜,身不正,枉为人师。”
教书先生没有预料到土狼的先扬后抑,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
有些沧桑,有些悲凉,还有些痛苦,还有一些什么,却早已经不被人轻易感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陈老二从地面上爬起,惊魂未定的脸还有些惨白,瞧着柳砂歌的眼神却越发感激起来。
柳砂歌微微摆了摆手,正要离开。
土狼望着那拓然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起来。
原来,以为柳砂歌已经不生气了。
女人真是奇怪,无缘无故的生气,不知如此,生气之后,过了两天还在生气。
这么一直生气,会伤到身体的。
思及此,冲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形,鼓起勇气的喊了一句。
也许,时间不是愈合关系的最好方法。
“柳砂歌,改日去登高望远可好?”
柳砂歌轻轻笑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偏转过脑袋,留给土狼一道柔中带刚的侧脸。
“我是个大忙人,等我有时间的罢。”
熹微的落日余晖,洒落在柳砂歌那透亮的裙衫之上,带着两分惊艳与心动。
土狼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刚刚柳砂歌的语气,好像还蛮温柔的,似乎没有那么生气。
“土狼,土狼大人。”
曲火和邢水压着毫不反抗的教书先生,喊了土狼好几句,土狼才转回视线。
“我们回卫吏司。”
土狼耳朵微微红润,点点头,步伐却依然井然有序。
陈老大的事情告一段落,土狼趁着休息的时间,一阵风一般离开卫吏司。
街边的小吃琳琅满目,柳砂歌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土狼特意准备了乳猪蹄,还有烤鸭,提着油纸包,便往城西柳砂歌的住处而去。
一如初见,柳砂歌站在府邸门前,仔细认真的浇灌着。
天高气爽,树上的枯黄叶片掉了一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踩踏在地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脆响。
静谧的庭院,环绕着的仙人掌却依然翠绿,毛刺从汁液浓厚的光滑表皮处悄悄生长,带着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固执与坚守。
“土狼,今天不忙?”
明知故问,柳砂歌表情难得轻松欢快起来,就好像刚刚遇到新奇世界的妙龄少女一般,对于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与喜欢的态度。
不管好的,也不管坏的,悉数去触碰与反弹。
土狼嘴角不自觉咧开,露出一排洁白光滑的牙齿。
“今日休息。”
柳砂歌将手中的花洒轻巧放在地面上,转过身,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土狼,故作平常的神情中是隐藏不住的喜悦与欣喜。
“去登高?”
土狼将手中的吃食提起来,在柳砂歌面前微微摇晃着。
柳砂歌性格豁达,但是这次偏偏生气,生了这么久的气,可不是小事情。
买些吃的,再带她去登高,这回就不会再与自己赌气。
“是啊,我买了乳猪蹄,烤鸭,还有桂花酿。”
颇有些自豪得意,为了带柳砂歌去登高,自己特意准备了这么多吃食,还全部都是柳砂歌喜欢吃的。
柳砂歌瞧了瞧土狼手中的食点,赞赏的点了点头。
与土狼一道,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吃食。
甚合心意,甚合心意。
“这还差不多,稍等片刻。”
土狼站在门口,了然的点点头。
“没问题,换衣服。”
柳砂歌轻轻笑开,像是麻雀一般,轻快的闪身进入府邸。
微微淡雅的光芒中,那火红的身影,好似天边的晚霞一般,轻盈自然,又唯美绝妙。
淡淡的光晕,晕染在柳砂歌身边。
坐在府邸门边,静默看着那仙人掌的人土狼。
方一抬头,面前便是一身难得雪白的柳砂歌。
“你,很少穿白色。”
土狼微微讶异,很少穿白色,没想到柳砂歌穿白色却这般漂亮。
柳砂歌面颊露出一抹红晕,微微低垂着脑袋,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应该怎么说呢,为了搭配土狼,还是为了什么呢。
洁白的颜色,像是冬日梨树梢一抹淡雅却不容忽视的天真与美。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十分和谐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过密林,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山峰高耸,高高的山峰,笔直又挺拔。
蜿蜒的小路,从山脚一处从下往上,一点点延伸,脚下的石子,随着土狼和柳砂歌的步伐,不停的翻滚掉落。
担心柳砂歌的安危,土狼不自觉拉扯住柳砂歌的手掌。
柔软的手掌,被土狼轻轻的握着,面上一抹爽朗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柳砂歌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知想到什么,一张脸都是彩色的云朵。
山路这般陡峭,土狼这是在担心自己。
一同攀爬,手心和手背传来令人安稳的温度。
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扭转。
也许,心头萦绕的怪异感觉,就是欢喜。
静静的攀爬,没有再多语,自然而然的让土狼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