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香味,刚刚喝了一坛女儿红的糊涂虫,走啊走啊,走到了森林深处,走的昏头转向,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
对了,府邸在哪个方向来着。
周遭的景色还蛮漂亮的,不如就在树上睡一觉,醒了再回家。
省的那帮不省心的小的,天天念叨自己。
这么想着,你猜怎么着。
糊涂虫找了个粗壮的树木,手脚并用,一点点往上爬着。
可惜,年纪大了,加之酒精发散的缘故,手脚不是很受使。
啪嗒一下,还没等爬到树上,便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摔了就摔了,从小摔到老,早就习惯了。
拍了拍屁股,直接靠在树干上,打算睡一觉。
好巧不巧,一阵扑鼻的香气,从远处传了过来。
对于女儿红香气的多年辨识来看,这可是一坛百年好酒。
挥发的香气,那是飘然若仙。
嗜酒爱财的糊涂虫,昏昏欲睡的糊涂虫。
直接闭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一双黑黝黝的头发,明亮带有色泽,只有几根隐隐的白发,象征着他年纪也不小了。
香味,香味,扑鼻的香味。
那是质量上佳的女儿红,用着最好的粮食,最好的井水,经过百年淡淡沉淀洗礼,浸泡发酵而成。
有钱有酒有肉有朋友,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起码,在糊涂虫思想里是这样的。
从小贫穷,家境贫寒,父亲酗酒。
祖辈留下来的传承,不管好的坏的,糊涂虫都继承下来。
繁盛广袤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寻着那女儿红淡淡清幽的香气,糊涂虫却偏偏从树林的这一断,走到了另一头,繁郁的树木不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原。
无名的花朵,无名的草,空气清新自然,带着浓烈的草香。
即便是草香,也掩盖不住那女儿红纯净的香气。
糊涂虫傻呵呵的笑着,双手挫在一处,往那香气来源缓步走去。
一步一晃悠,一步一晃悠,好像不倒翁一般,徐徐前行,却一直没有停下步伐。
一点点,一点点,朝着那香气走去。
一座漂亮精致的木屋,缥缈的雾气,不似人间的烟火气息,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清幽寂静的周边,隐隐有低声耳语,听不真切,却十分亲切。
一座篱笆围起的院子,百里的菜地和果树,都被惊心的照顾着。
一个妙龄少女,一身淡紫色长裙,姿态轻松,完全没有察觉糊涂虫的靠近,撅着屁股,在土里一点点挖着什么。
自顾自打开院门,凑近了瞧着。
那香气,确实是从这里发散出来的。
木门敞开,空旷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一个人的气息。
老眼昏花的糊涂虫,小事糊涂,有关于酒和人的正经事,却一点也不糊涂。
那少女自顾自的将酒坛挖出,一股浓烈净醇的香气,从红色的酒罩底下飘了出来。
少女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着擅自闯入的糊涂虫,一张俏脸,满是愤怒。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又老又丑,还笑眯眯的,真是让人看着心生厌烦。
是了,除了吴明士,别的人都相识猪一般,又蠢又坏。
起码,在心智尚不成熟的少女心中,吴明士就如神邸一般高不可攀,谁都不如自己的吴明士。
糊涂虫也不管少女生不生气,哈哈笑着,大声的感叹着。
“百年女儿红!美哉!妙哉!人美景美酒美,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说罢,一边抢过少女手中的酒壶,一边将少女那白白嫩嫩的手摸了一遍。
荡漾的神色,少女正打算一巴掌扇过去,比少女动作更快的是,一枚银针,从木屋漆黑的地方快速的飞射出来,直直朝着糊涂虫的门面而来。
“哎哟,生气啦!”
糊涂虫伸出手,稳稳接住,但是因为那银针速度过快,手脚不灵活的糊涂虫,右手手背处被划出一道红色地痕迹。
矫健的皮肤下方,是略微青紫色的印记。
因为心绪都在那银针上,少女一个巴掌正正好好拍打在糊涂虫脸上。
紧随其后,又借着近距离的态势,将糊涂虫手中十多斤的女儿回来全部抢回来。
然后感觉不解气,又是一巴掌。
两巴掌下去,那张原本红润圆滑的脸蛋,突然一蹦三尺高的肿了起来。
“欺负人,不理你们。”
糊涂虫捂着疼痛的脸颊,如老顽童一般,快速的跑开。
踉踉跄跄的身形,看起来像是摇摇欲坠的枯黄落叶,在空中也不过是打着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到土里去。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柳砂歌正在练武场练习射击,远处突然出现一道摇晃又轻飘的身影来。
不待师兄们出手,眼尖的柳砂歌像见到兔子的鹰一般,瞬间跑了出去。
“又去喝酒啦?”
柳砂歌从树上折下来一根枝条,狠狠的摔打在地面上。
听到柳砂歌的训斥声,暖倾师兄几人带着拳头布带快速掠了过来。
抱着胳膊,似乎并没有帮忙的打算。
“先等会儿,你们看我这脸!”
两个师兄开口调侃,师傅喝醉的时候最好骗,也最好欺负。
所以只要糊涂虫满脸通红回来,他们都会数落教训一番。
“咋的了?”
“让人揍了呗,一天不找事浑身难受。”
问题的关键是,酒醉第二天,心胸宽广的糊涂虫,便什么也不记得,像是喝了孟婆汤一般。
“谁干的啊?欺人太甚!”
手中的枝条被摔打的噼啪作响,几个师兄连连后退,离了几十米远,只有喝醉了的糊涂虫,站在地上,还连连打晃,像是一根被蚂蚁啃噬殆尽的木桩,摇摇欲坠,不知归处。
“城西,有一户人家,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走,走出森林,就可以看到了。”
糊涂虫啪叽一下坐到地面上,几个师兄乐呵呵的啪嗒一下跪了下来,也不敢再说话。
“师傅,我去,我去。”
“小事,师傅,我来。”
几个人听到那陌生的地方,微微一愣,在城西这片地方,除了偌大的府邸,还有一些散户牧民,怎么还有一户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家。
思前想后,看着糊涂虫那张红肿的脸,也不敢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