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带着邢水和曲火,穿过一条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街小巷。
面前一户破败的小院,只有院子里的青菜,被十分用心的照顾着。
柿子挂在矮小的枝丫间,绿色的青椒一排接着一排,还有一人高的玉米,已经拔出青涩的穗来。
大婶坐在院落里面,将晾晒的土豆片一张张翻了过来,显然正在储备着冬天的食粮。
土狼还未走到院落门口,大婶灵敏的视线便已经捕捉到土狼的身形,嘴角绽放一抹诚意十足的微笑,朝着土狼招呼着。
“土狼大人,快进来坐坐。”
土狼点头示意,邢水和曲火也纷纷有些不好意思的示意。
“大婶。”
虽说大婶听起来有些老气,但是刚刚新婚没两年的大婶,确实是面容姣好,让人不忍直视。
大婶将架子上的簸箕筛了两下,随即放下,有些开心的走过来开了门。
毕竟,土狼大人和孙溪上次走之前给自己留了不少的铜板,足够买一年的猪肉吃的。
有吃的有钱,那就是自己的大恩人,一定不能慢待了去。
土狼三人走进院落,也不多废话,将盒子里装着的香包取出来,询问大婶家里是不是有相似的物品。
大婶仔细的瞧了瞧手里的香包,再三确认,然后才老老实实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有啊,怎么没有,只是前些日子我男人生病了。我就把这个香包送给他,讨个吉利。”
突然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土狼大人是卫吏司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
难道,这香包有什么问题。
大婶取了几条方凳,放在院子里,自己也十分配合的坐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香包,与我们家的病情是否有什么关联。”
问题还没有明白清楚之前,土狼也不方便说太多,避开大婶的问题,继续询问到。
“暂时不方便回答你,这香包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大婶仔细的瞧着手中香包上面的纹路,这熟悉的纹路,肯定不会错的,就是自己佩戴的香包同款。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有这香包,如此看来,竟然是批量生产。
大婶将神思从零碎的家务事中抽离出来,视线聚焦在手里的香包上面,开始回忆起来。
“让我想一想,这香包可有些日子了,半年前了应该是。”
邢水将案件薄打开,听着大婶的陈述,挑拣出有用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土狼和曲火也纷纷凝神倾听,看来,接下来便是揭晓真相的时刻。
“对了,对了,是普济阁的友诚送给我的。他说这香包会带来好运,让我一直佩戴在身上来着。毕竟,他为人正直,我倒也没多想。”
说罢,大婶有些羞怯的低下了脑袋,双脚在地面上不安的挪动,形成一道内八字。
毕竟,友诚年轻有为又那么帅气,总会让人下意识的愿意相信。
可是,土狼大人他们显然是为了这香包而来。
大婶微微抬起视线,明亮的眼睛看着土狼,有一瞬间的失神。
自己最近难道走桃花运,这面前的土狼大人长相更为帅气。
宽宽的额头,风流又正派的面庞,落落大方的气质,光滑的皮肤,看起来可是比那友诚还要俊朗非凡,让人挪不开视线。
土狼不是女人家,自然不知道大婶发呆时刻正在想些什么。
何况,很多与案件无关的线索,对于土狼来说聊胜于无,完全不重要。
忽略大婶赤裸裸的目光,土狼沉声开口道别。
“谢谢大婶提供的信息,我们知晓。大婶你忙着,有时间我们再来看望你。”
说罢,得到关键信息的土狼,带着邢水和曲火一行人,快步的离开,往普济阁走去。
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察觉到什么的友诚有逃跑的机会。
自己就说,普济阁那走廊的香气,为何那么浓烈。
当时以为是身上佩戴香包散发出来的,如今仔细一思索,看来,那内间和外诊之间相连的地方,还大有问题。
而内间与外诊相连接的地方,不正是友诚坐诊的地方。
所有的信息在一瞬间穿成了一条线,大婶去看病,得到友诚制作的香包,回家生病,过几个月再次去普济阁,这样,普济阁的顾客就会大大增加。
原来如此,一些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东西,在一瞬间明了起来。
天空蔚蓝,青草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清香。
罪,不会无影无踪又无处可循。
而是,雁过留痕,车过留辙,有迹可追。
三人快速走到普济阁,全程紧张的没有说一句话,心中想的皆是将友诚绳之以法。
这样,犯人得到应有的下场,人世间才会多一份平静与安宁。
普济阁门前的病人依然络绎不绝,像是蚂蚁一般,一个挨着一个的排好队伍,等待着侯老先生的钦点或者是友诚和另一个青衣的检查。
三人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一边高声提醒,一边走进普济阁。
“让一让,黑衣卫办案,闲杂人等请让一让。”
友诚听到门外的骚动,原本以为又是未痊愈的病人前来闹事,哪成想是黑衣卫的人。
原本乐呵呵慈善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看了看普济阁远处唯一的大门,知道自己这次跑不掉了,刚刚开好的药方掉落在地面上,双手垂落在身侧,像是束手无策的小鸡仔一般,一动不动。
侯老先生听到门口的呼唤声,还有些不明所以,不满的从内室缓慢走出来,瞧着远处合作了许多次的土狼。
侯老先生走到友诚身边,正想叫他去看一看情况。
“何事,如此大声喧哗。友诚,友诚,你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看着他愣怔的表情,心下咯噔一声,担心的呼唤着。
“侯老先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祈求无助的视线十分明显,友诚慌乱的出声,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想到黑衣卫传说中的残酷刑罚,只能张着嘴嘎巴着,像是泥浆中拼命呼吸的鱼,却发现最终也是一无所有,只能坐等命运的宣判。
土狼朝着曲火使了个眼色,曲火便扒拉开人群,迅速走到友诚身边,双手钳制住他的肩膀。
“普济阁友诚,害人未遂,以香包做介质导致病人咳血,再行治疗,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任务和利润,利欲熏心,理应严惩不殆。”
说完这番话,走到侯老先生面前的土狼,手里拿着从地下隔板里面取出来的问题香包,拿出一个,递到侯老先生手里。
人物俱在,侯老先生想为自己的弟子辩驳什么,也无从开口。
冰冷失望的眼神盯着面前畏首畏尾的友诚,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骂到。
“孽障!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孽障!你们快点把他带走,不要污了我普济阁的地方。”
侯老先生紧紧握住土狼的手,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随即因为面子挂不住,两眼一番,像是翻了壳的乌龟,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