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轮到我沉默了,说实话,娶二婚在我的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因为我认为:第一,考虑名声问题;第二,离婚的女人比没结婚的女人更注重现实,不会有过多感情交流;第三,离婚女人离婚的原因千万种,就怕与我也合不来,更兼育有子女,许多与前夫仍然藕断丝连,,感情重心不一。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认为,人们常说:一杆子不能打倒一船人。离过婚的也有好女人,就像这个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时下农村许多未婚男青年娶二婚女人,多是出于无奈,年龄大了,没办法,娶不到老婆,凑合着过日子,给父母交差,让自己安心。
我的沉默令郑滨不快,他仿佛看穿了我心里所想的事情,微微一笑,端起酒碗道:“酒若不香,是装不进肚子里的;话要不对,是说不到心坎上的。今天我们既然有缘分喝上了,就别让酒在嘴里变了味。来,兄弟们,我干了,你们随意。”
蔡涛仿佛听出话中有话,连忙对我挤眉弄眼使眼色,我端起酒碗,不知如何言语,因为,我根本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傻添,你是不是又犯傻了?离婚女人怎么了?告诉你:我娶得就是二婚,而且还是刚离婚不久的!这叫本事。”蔡涛红着脸吼叫道。
接着,蔡涛向我们讲述了他们的故事,他说:闲来无事,他就去山塘镇的棋牌室里打麻将,认识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女牌友,女牌友长得不算出众,但仿佛应了那句话:男人单身久了,看见老母猪都是眉清目秀。何况,比起整天泡棋牌室里的那些大爷大妈来说,女牌友身上散发的青春气息足以吸引他,他决定勇敢的去追求她,一次、二次,女牌友对他的主动撩并不感冒,还奉劝他:正经点,姐已经结婚了。可殷勤献多了,还是没招架住,加之种种原因,不出一个月,女牌友和原配老公协议离婚,顺里成章的与蔡涛订婚。
“哈哈,哈哈......”听完蔡涛的讲述,郑滨差点没笑岔气。
蔡涛见自己的发小笑得这般疯狂,以为对方是在耻笑他编故事,眼睛睁得老大道:“怎么?你不相信?”
郑滨停了笑,点燃了一根香烟,向蔡涛竖着大拇指道:“相信,我非常相信!你绝对是一个有能耐、有本事的人!”
“那必须的,要不然,一辈子打光棍?”
“白添,你应该向蔡涛学习。”
我不敢苟同,心想着:若是学蔡涛,此刻在我身边的女人一定是宋瑶婷,可惜,我不忍心拆散她的家庭,更不忍心看她的两个女儿从小失去母亲,因为,宋瑶婷从小就是单亲家庭长大。
当然,我不会把这段故事说出来跟他们分享,哪怕他们是我的发小。我会一直埋藏在心间,只在突然想起的时候,看一看天空,望一望远方,感谢曾经的遇见,不是最好,却依然很美。
“傻添,郑滨咱不能和他相比,但是我和你的家境是一样的,还有李曲,不过那小子运气好,找个老婆不嫌弃他穷,背井离乡的跟过来,生儿育女,和他生活这么多年。咱俩得靠自己,是不是?”蔡涛又开始喋喋不休。
我点点头,敷衍着表面赞同,但没有说话。
蔡涛继续道:“我们读书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啥名唐没混出来,却人近中年了,不说人生过去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了,连个老婆都没讨到,你说丢人不丢人?”
“你现在是在数落我吗?”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了,一下子话那么多,不禁让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恼火。
“我不是数落你,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蔡涛说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丈,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你没钱,在城里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就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你!身处绝境的你,只有靠自己绝地突围、反击!”
“不要管她一婚二婚,甚至三婚四婚,只要你喜欢,她愿意,就勇敢的上。换句话说:又有谁来可怜过你?”
不知他是在给我洗脑,还是在为他“挖墙角”的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郑滨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上轻轻的抖落烟灰,意味深长道:“蔡涛说得不无道理,有时候,女人变起来,比这天气变得还快!”
“这样未免太不厚道,而且......我心里很反感这样做。”我嗫嚅道。
蔡涛也点燃了一根香烟,如在车上那般,吞云吐雾了一口烟气道:“傻添,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努力让自己变优秀有钱,那样,臭味......哎,怎么说的。”
蔡涛笑了,显然不知如何恰当形容,我随即补充道:“那叫‘花开蝶自来’。”
“对,就是花开了什么蝴蝶、蜜蜂都会来,美女也会来。这是一条路,不过时间可能需要很漫长,因为,成功像开花一样,需要时间孕育。第二条路就是我说的二婚也不错,别再挑了,你想想:现在农村有几个没嫁人的姑娘在家?哑巴瘸子家媒人都踏破门槛,何况,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个问题,因为选择的机会多嘛,谁不想挑好的?所以,你只有:没机会创造机会,有机会不错过机会。看上了,喜欢了,就立马行动,舍得花钱,这事就成了,我和滨子都会支持你!”
“就是这样现实,在公司,不努力的人终究会被努力的人所代替,婚姻也一样,那些不珍惜老婆,对老婆不好的男人,迟早也会被别的好男人所代替。”
他们说得都是现实,为什么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打工,就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广阔,资源更丰富,接触的人更多,相应也有更多的机会。
“我觉得:我还是走第一条路比较好。即使没有变得优秀,也无怨无悔,就此孤独一生吧。”我没有被二人的千种理由,万般道理所蛊惑。
二人摇头叹气,各自端起酒碗喝酒,我趁机与二人碰了碗,道:“撇下单身问题,还想求二位兄弟替我指条明路,便于日后谋生。”
蔡涛道:“我也没什么正经职业,平时去建房工地做泥工挑桶子,二百多一天,下雨休息,没活揽也休息,就怕你不一定能吃得下这份苦。”
不等我说话,郑滨抢先道:“来我厂里开车,蓝牌小货车,C照也能开。”
“工资多少?”
“他们二千,我给你二千五,可别跟其他人说啊。”
想着家里年迈的父母,又新增了女儿白潇雨,我觉得应该找点活干,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这顿午饭从中午十二点半一直吃到下午近五点了才散场。
回到家,父亲板着脸坐在房门前,母亲则坐另一边,面前是一大捆刚从菜园里拔回来的整棵毛豆,我问道:“白潇雨呢?”
母亲抬头一脸愕然,说:“谁啊?”
“我抱回来的孩子,在哪呢?”
“你二婶抱去了。”父亲答道。
“她抱去干什么?”
父亲不吭声了,母亲也没有说话,坐竹椅上认真剥毛豆,绿绿的豆仁在她灵巧的手中欢乐地跳出豆荚。
我起身出门而去,父亲在一边喝住道:“去哪?”
我装做没听见一般,疯狂地跑向二叔家,远远地看见二婶在屋门前的菜园地里认真锄草,掀开篱门,我三步并做两步,像武林高手一样,行走如风,疾速来到二婶面前。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二婶有些讶异,咧起嘴笑,继而问道:“白添,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没有回与礼貌的笑容来尊重面前这位长辈,而是心急如焚的问道:“孩子呢?孩子在哪?”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二婶的笑容戛然而止,一如既往的满脸愕然,令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娘有没有抱孩子过来?”
二婶茫然地摇着头,仿佛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快速跑回家,进门便大声道:“我出去一天,你们是不是就把她送人了?三十五前,你们做了这样的事,三十五年后,还要这样吗?”
“你乱吼什么?没大没小的。”父亲生气了,气得不停咳嗽。
母亲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我的衣袖说:“来,别发火,坐着剥毛豆,娘好好跟你说。”
本就心情不好,遇上不顺心,更是一团糟。被母亲这么一劝,虽然稳住了些心神,但是剥毛豆的心情完全没有,就与她对坐。
母亲一边剥着毛豆,一边慢悠悠的说:“你不知道,村里已经风言风语传开了,说你在外面行为不检点,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生了个私生女儿带回家来了......哎,你看看,人的嘴巴多么毒辣,说出来多难听,我们白家的脸往哪搁?而且,你还是个没结婚的青年后生,就先自找麻烦带个‘拖油瓶’,将来,谁肯嫁给你?再说了,你收养朋友的孩子,将来有一天,他们找回来认亲,那你不是白养了?”
我回答道:“妹妹白花送出去这么久,也没回来认亲。”
“哎呀,你们真是没事找事!”父亲不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