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冬,空气中依然飘荡着花香,到处还是绿意;清晨的时候,江南独有的丰腴润泽的土壤中冒出贮存的春夏的温润与热情,与悄悄降临的晨露混合在一起,化作了富有艺术气息的精灵,将天地之间营造出一种如烟如雾的仙境来。
季洁刚嫁给薛茂,居住到江南的这座现代化二线城市的老城区时,她看到眼前的景色即便是到了冬天依然是烟雨飘渺、万物余俏的诗中意境时,会不禁感慨到这江南果然是即便“流水落花春去也”,也依旧是“天上人间”。
可如今,也许是居住久了、思乡了,更加习惯于北方干燥而爽快冬日的季洁,她开始不喜欢这江南冬天的阴冷潮湿,家中的棉被似乎一直都是潮湿的感觉,而且家中总会时不时地窜出冻不死也不愿休眠的活泼不可爱的小虫子,尤其是打不死的蟑螂。
室外那时不时就冒出的朦胧烟雨,让“谈霾心慌”的季洁分不清到底是纯天然的烟雾还是工业污染下的雾霾。
心情不好、心绪不宁,外在的景物通常都被拿来当借口,真实的原因永远是内在心灵世界的动荡与不安。
季洁本以已下定决心埋葬起来的秘密,却时不时地窜出来让季洁心生郁闷,她感觉自己这不是箴默的大气,而是为了孩子而忍下的苦涩,还有一种因为自己没有工作和收入的毫无底气的胆怯。
季洁设想过,如果自己没孩子,而且还在银行工作的话,在面对老公薛茂说谎,又亲眼撞见老公与其他不认识的女人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幽会,并且晚上的定位跟踪在酒店的情况下,自己怎会不离婚,一定是毅然决然地离开薛茂。
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总爱温存、无限放大男人的好,这是一些女人的通病——爱的卑微。
薛茂一说要辞职回家陪妻儿,季洁就感动地不得了,感觉老公薛茂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小家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可是本来说好回去忙完手上的工程任务就辞职回家的薛茂,他在回去不久后对季洁说自己升职加薪了,怎么办?
原来薛茂这次算是机缘巧合下的因祸得福了,本来他是旷工回家的,还在担心领导要给自己处分、并扣奖金呢,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赶回去转车的路上,乐于助人了一次,然后就彻底扭转了自己的职场走向。
薛茂乐于助人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他在等车的时候遇到了一辆掉进了路边泥坑而开不出去的轿车。
于是,也算有些热心肠的,又懂工程力学原理的高大威猛型的薛茂,他就帮着那辆车上的三个人一起将车子从泥坑里弄了出来。
然后双方就攀谈了一下,原来吉普车上的三个人是要去薛茂所在工地视察工作的上级领导,于是薛茂就上了他们的车一同赶去了工地。
在车上,薛茂和视察的领导相谈甚欢,对道桥建设深切热爱,并且非常专业的薛茂得到了领导的赏识,等视察工作一结束,薛茂就被提拔成为另一项道桥建设工程的项目经理了。
“真的吗?太好了!你这是遇贵人了啊!”得知薛茂升职加薪了,季洁在电话里头高兴地说到,“那你就千万不要辞职了啊,好好干吧!还有啊,以后不能冲动旷工了啊!”
“额,对不起啊,老婆,那我就食言了啊,接下来的大半年我都会很忙,而且去的地方很远,很有可能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能回一次家了啊。”薛茂的心里对妻儿还是比较愧疚的,但这升职加薪对于他来说,太难得了,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那就是薛茂能够早点归还孙晓晓的三十万。
“哎呀,哪有什么对不起啊!你抱砖,我看娃,分工合作,效果佳!”季洁表现地很大方,她爽快地说到,“再说了,我们还得还房贷,还有你爸家那三十万欠款呢!”
“嗯,谢谢老婆大人的理解与支持!”薛茂真诚地说到。
“别那么客气哈,听着怪生疏的!”季洁强壮轻松地说到,“我们可是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夫妻啊,本应就是同心同德的嘛。”
挂上电话,强忍的泪水就从季洁的眼眶中夺眶而出,压制不住的“薛茂最爱的女人不是枕边人的我”的想法冒上心头。
双手捏了捏越来越肥的腰围,季洁泪眼婆娑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结婚照,那时自己的身材还算可以的啊,可现在的身材这么肥,突又想到那天与老公薛茂幽会的女子是那么地苗条,季洁嘴里嘀咕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薛茂,你的前尘往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妈妈,咳咳咳!”睡午觉的端端醒了,他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一边有气无力地喊着妈妈,一边咳嗽了起来。
季洁被儿子端端的咳嗽声吓一跳,这不像是孩子刚睡醒口干的咳嗽声,像是嗓子有炎症而发出的痰湿性的咳嗽声。
看着脸色发红的儿子,季洁赶紧摸了一下额头,有些烫啊。
“妈妈,我渴!”端端喘着气地说到,季洁赶紧给端端倒了一瓶水,可是,喝了两口水的端端就皱起眉头大哭了起来,说疼。
“哪里疼?”季洁紧张地问到。
“嘴里疼!咳咳咳……”一岁半的端端无力地说到,紧接着,他再次咳嗽了起来,小嘴张得很大,咳嗽声很深,小脸更是憋得通红,“我疼!我疼!我疼!啊呜呜……”
看到儿子都疼哭了,季洁心疼坏了,她慌张地拿出电子温度计给端端量了一下额头,温度计立马发出刺耳的“哔哔哔”响的警报声,39.3度了!
这是一岁半的端端第二次发烧了,但上一次纯属是冻着的,经过季洁一夜未合眼的物理降温就退烧了,而这一次明显的是咳嗽、嗓子疼等炎症引起的发烧。
季洁想到自己身为全职妈妈,竟然没有照顾好孩子,所以她的心里更是自责不已。
快速地给儿子穿好衣服,又给儿子喝了小儿退烧剂,季洁就赶紧背上妈咪包,抱上儿子打的直奔儿童医院了。
这儿童医院的患儿真是多,再加上陪同的家属,整个医院的挂号大厅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季洁抱着体重三十多斤的胖儿子,焦急地排队等挂号。
退烧剂让端端舒服了一些,他嚷着要下来自己走路,不要妈妈抱。
这很早就开口讲话,但走路较晚的端端,他一岁两个月才会走,这一岁六个多月了,走路还是不够稳,但他还总想着跑。
“不行啊,端端,妈妈得抱着你,这里人太多了!”面对怀中双腿乱蹬、双手使劲推着,挣扎地要下去的儿子,季洁快要抱不住了,她着急地吼了起来,“端端!干什么呢!不要乱动!欠揍啊!”
“啊哇哇哇……”没被妈妈吼过的端端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仰着头、张着大嘴、扯着嗓子地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在季洁的耳边回荡,让季洁的心更加焦急了。
“不好意思啊,麻烦一下,能不能让我先挂号啊!我儿子发高烧了!”季洁顾不上儿子的哭闹了,她一边紧紧地抱住儿子,一边大声地询问起前面排队的人。
“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孩子也发烧啊。”那排队的阿姨微笑着说到,“你们家的孩子还有力气哭闹,你瞧,我们家的都焉了呢。”
季洁顺着那位阿姨指的方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坐在地上,满脸的心疼与焦急,他怀里正抱着一个没有精神的小孩。
季洁突然感觉那位大叔和小孩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她可来不及多想了,看到有的队伍进程很快,季洁抱着儿子赶紧跑去排队,可是倒霉的是,等到季洁排到了那个队伍,她原先队伍的进程又开始快了起来,这让季洁感到欲哭无泪。
怀中的端端还在哭,嗓音已经嘶哑了,季洁急得满头的汗。
好不容易排到季洁娘俩了,柜台工作人员问季洁要孩子的就诊卡,季洁说我们没有呢,第一次来儿童医院就诊;柜台工作人员冷冷地说到那请先拿着孩子的出生证明去咨询台去办理就诊卡,再来挂号。
“你们这都什么态度和繁琐程序啊!”焦急中的季洁一下子就火了。
柜台的工作人员没有搭理季洁,只是大声地说到,下一个!
“你让一下啊!我们有就诊卡!”后面的人催促了季洁。
恼火的季洁也无奈,她只得抱着儿子跑去咨询台,可是季洁出门着急,而且她没有想到看病还要带儿子的出生证明才能办理就诊卡。
“你好,我们办就诊卡!但是我们没带出生证明。”季洁着急地说到。
“那孩子户口本呢?”咨询台的人不耐烦地说到。
“没带!”季洁更加着急了,她大声地吼到,“办就诊卡到底需要什么!孩子的身份证号?那我记得,我这就告诉你们,320……”
也许是季洁着急要吃人的样子震慑到了咨询台的人,也许是季洁怀中的端端哭闹的厉害,反正那人赶紧给季洁办理好了就诊卡。
拿上就诊卡,抱着哭哑了的儿子再次重新排队,没吃午饭的季洁感觉自己走路都打飘了。
可是怀里有娃,季洁咬紧了牙。
好不容易挂好了号,季洁还得等号,可是就诊区连个空闲的座位都没有了,那些座位都是两三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的组合给坐满了。
季洁只好抱着儿子坐在了地上,胳膊酸得要命,她看着怀中老实了的但脸色又变红的儿子,赶紧从包里拿出电子体温计一测量,“哔哔哔”响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季洁一看,我的天,儿子的烧又起来了,39.1度了!
“143号薛昀端,六号专家室!”就诊室的屏幕上、广播里终于传来了端端的号码和名字,季洁赶紧抱着儿子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她的双腿都坐麻了,差点没站起来,而且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多亏了身边一个人搀扶了一下。
“谢谢啊!”季洁有气无力地说到,抬眼一瞧,原来是以前的同事陈洁。
“季姐啊,你孩子也生病了啊?”陈洁急切地说到,“我们家的也是,刚验完血拿到报告,我正要拿报告给医生看呢,拜拜了啊。”
说着,陈洁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季洁娘俩的前面,率先走进了六号专家室。
季洁见状,她赶快抱着儿子紧随其后地跑进了六号专家室。
专家室里面还有几个拿着报告单着急给医生看的家长,季洁赶忙大声叫到,医生!医生!我们是143号就诊的!请快点给我们看啊!高烧39度多了!
“别慌啊,坐这里来!”那位戴着眼镜的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抬起了头,温和地说到,“孩子生病,家长一定不能慌张啊、着急啊,否则孩子也会跟着焦虑的。”
季洁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不慌张、不着急、不发火,就没人重视啊。
“来,小朋友,张嘴!”给端端听诊过后,那位女医生拿起小手电筒要看端端的嘴巴里,但是怕生的端端将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就是不愿张嘴。
“妈妈扶住他的头!”女医生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就怕遇到不配合的小孩了!太耽误时间了!”
说着,女医生一手使劲掰开了端端的嘴巴,一手赶紧用小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这小孩腹部有痰,气管不太好,扁桃体也发炎起泡了,应该是疱疹性咽峡炎,先去照个CT,抽个血,再过来找我。”
那位女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打着检查单和缴费单,根本没有看季洁还有孩子一眼。
“季姐,赶紧拿单子先去缴费,再去检查,人挺多的,你得快点!”一旁的陈洁也算好心地催促到。
季洁一听,赶紧抱好端端,拿起单子就快速地走了出去。
天哪,缴费也得排队。无法平静下去的季洁一边排着队,一边蹲在地上拿出水来给发烧的端端喝,可是端端却嫌嘴里疼,不愿意喝水。
好不容易缴了费,这检查也要排队。
在CT外面排队的时候,季洁的心里忐忑到不行,这CT不是有辐射的嘛,孩子这么小,辐射后产生什么后遗症了怎么办?
但看到前面的是一个最多三个月大的婴儿被家里人抱进去拍了胸片时,季洁的心里才稍微地松了口气。
可轮到季洁抱着端端进到里面时,端端不愿意躺在拍摄台上,医生要季洁按住孩子的双腿双手,但是犟脾气的端端就是不愿意,季洁越是按住他,他越是挣扎,并使劲转身地从一米多高的工作台上摔了下去,但多亏季洁反应快,她瞬间就扑倒在地上接住了孩子。
“算了,我们不照了!”惊魂未定的季洁抱起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走出了CT室。
但还得排号验血啊,满头大汗、急地要哭了的季洁抱着儿子继续排队等着验血。
可是轮到季洁抱着端端验血的时候,这个平时还算乖巧的孩子握紧了拳头,就是不愿意伸胳膊。
“这位家长,你得使劲将孩子胳膊拿上来啊!”戴着口罩的护士冷冷地说到,“快点啊!后面都在排队呢!”
整个身体都在发飘的季洁真的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她才将儿子的一只胳膊平放到了抽血台。
好在护士很麻利地抽好了血。
季洁虚脱地抱着哭哑的儿子来到一个座位上摊坐下,他们还要等验血报告的出来。
哭闹的端端淌了很多的汗,可是嘴巴里的疱疹让他难以吞咽,连喝水都嫌疼,不愿意喝。季洁好担心端端会脱水啊,她的心情焦虑到了极点。
想着从网上查看一下怎样防止发烧不喝水的孩子脱水的问题,但季洁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而且她还发现半拉开拉链的妈咪背包里的钱包也不见了。
于是,季洁焦急地问一个好心的保洁阿姨借到了手机,但却拨不通自己的手机了,提示音是已关机。
也许是我手机没电了吧,也许是我钱包不小心从书包里掉了出去吧。
季洁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慌忙地抱起孩子去缴费处等走过的路线查找了一圈儿,但什么都没有找到,也没有谁说捡到手机钱包了。
季洁的脑子里顿时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什么地方啊,医院啊,竟然还有偷东西的吗?这也太缺德了吧!”季洁心里沮丧极了,她并不想再借手机给外地的老公打电话,她担心老公分心。
于是,内心顿时无助极了的季洁只得抱着发烧又咳嗽的儿子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她低下头,看着还在发烧咳嗽的儿子,心里好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想念哥哥,于是她的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时,已经给孩子检查完、看完医生的陈洁一家人,她自己的爸妈,还有赶过来的丈夫和公公婆婆,一大家子正从季洁身边经过,他们准备离开医院回家了。
这陈洁的儿子没多大的炎症,就是积食引起的发烧,医生给开了点促进消化的药。
陈洁看到了瘫坐在地上正在掉眼泪的季洁,而季洁那眼睛哭肿的儿子是无精打采地躺在了她的怀里,还时不时地咳嗽着。
好一番孤儿寡母凄凉无助的情景啊,一向“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陈洁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但陈洁想到季洁的儿子是疱疹性咽峡炎,会传染的,于是她赶紧让爸妈抱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还有公婆一起先行离开,而她则留了下来,想要帮一下独自带娃看病的季洁的忙。
其实,季洁之前已经无意看到了陈洁及她身后强大的亲人团,并想起之前排队时自己询问和看到的那对老夫妻和孩子就是陈洁的爸妈和儿子。后来,季洁在排队的时候看到陈洁的老公和公婆也赶到了医院。
陈洁家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大宝贝!
那时,季洁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季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陈洁蹲了下去,她看着嘴唇都干到流血的季洁,真切地说到,“季姐,你喝点水吧,嘴唇都淌血了呢。”
“哦,小陈啊,谢谢啦,不用了,你家儿子不也生病了嘛,你赶紧去看护你家儿子吧。”
看到陈洁突然出现,还一脸真诚地要帮忙,哭泣中的季洁赶紧用手擦干了眼泪,又摸了一下自己嘴巴上的血迹,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真的不用啦,你赶紧去陪你家孩子吧,这孩子生病可都黏妈妈的啊。”
“没事的,季姐,你不用客气了啊,我们家儿子一点都不黏我,他就黏我爸,黏姥爷,和我小时候一样。”陈洁微笑地说到。
“那好吧,谢谢你啊,小陈,那我就不客气了。”季洁苦涩地笑了笑,“哎,我现在跟你说话啊,都感觉在做梦,累得头脑都不清醒了……”
“是吧,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尤其是孩子生病。”陈洁很真诚地说到,“你也别着急,这小孩发高烧都会有三天急性期的,过了头三天就好些了,刚才那专家给我说得。”
“哦。”季洁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时间。
“到时间去拿报告单了是吧?”一向活络的陈洁说着就从季洁的手上接过了就诊卡,“我去帮你拿。”
然后,陈洁就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动报告机那里取到了端端的报告单,紧接着她又跑到季洁跟前,轻声说到,“走吧,季姐,我们拿报告单给医生去看一下,还得让医生再看看孩子的现状。”
说着,陈洁用力搀扶起了季洁,并笑着说到,“季姐哦,我怎么感觉你比我上次在早教中心见到的时候胖了好多啊,不会又怀孕了吧?”
“嘿嘿,不是啦,我这就是纯属胖的,愁人,我生完孩子例假到现在都没有来啊。”季洁不好意思地说到,其实,她之前在银行时与陈洁并不熟络,而且心里不是很喜欢陈洁,感觉她是一个比较自我的90后,但没想到如今自己却能被陈洁帮助,季洁的心里自然是有些五味杂陈的。
“哦,那么迟啊,我做完月子就来例假了,我亲妈还催我赶紧再要一个呢。”陈洁笑着说,“嘿嘿,亏得是亲妈说的,要是我婆婆说的,我真的跟她急啊!我又是生孩子的机器。”
“呵呵。”季洁笑了笑,感觉口干舌燥的。
陈洁陪着季洁到了专家室,还是那位戴眼镜的女医生,她看了看验血报告单,又问到孩子的胸部CT呢,季洁说孩子太哭闹就没有照。
“哎,你这个妈妈有些惯孩子了吧。”女医生严肃地说到,“现在全职妈妈带孩子啊,比那些奶奶带孩子的都要惯的,太精细了!。”
季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孩子血项有些高啊,细菌感染,建议挂消炎水,而且嘴里疱疹,这孩子是难吞咽的,得补充一些葡萄糖。”女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开着单。
“要打抗生素吗?现在网上不是说不让给孩子打抗生素的吗?”季洁着急地问到,“而且我们没有打过水呢。”
“那随便你啊。”女医生冷冷地说到,“不要总信网上说得,抗生素虽然有些危害,但是它对细菌感染的疾病还是有非常积极的治疗作用的。”
“咳咳咳……”季洁看着怀中的端端再次咳嗽了起来,又想到孩子因为嘴里疼,喝不了水,又吃不了东西,所以她的心里更为焦急了。
“那我们挂水吧。”季洁慌张地说到。
“挂水总归好的快些啊。”陈洁轻轻地拍了拍季洁的肩膀,安慰地说到,“没事,我妈说孩子生病是长本事的。”
那位女医生给季洁开了三天的水,陈洁拿着单子要去帮季洁排队缴费。
“小陈啊,我…我手机钱包都被偷了。”季洁一脸窘相地说到,“所以还得请你帮我先垫付了,我回头就给你。”
“啊,小偷来医院偷东西啊,太可恶了吧!嗨,季姐,那你刚才第一时间还拒绝我的帮忙啊。”陈洁掏出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微笑着说到,“多亏我坚持要帮助你了。季姐啊,你就别担心了,我带手机和钱包了,你就先抱着孩子去那边的输液区等我吧。”
说着,陈洁拿着缴费单去排队缴费,然后又跑到楼下的药房拿来了要挂的水,还有医生给开得药。
轮到端端去挂水了,吊水的位置是头部,这都哭哑了嗓子的胖小子还是挣扎着、哭闹着,死活都不要挂水,陈洁帮着季洁按牢了端端的身子,而季洁和护士一起按牢了端端的头部。
就这样,陷入极度恐惧中的端端无力挣扎了,他还是被吊了水。
接着,季洁抱紧了端端,尤其是他的胳膊,小家伙还想着自己去拔头上的针管,而陈洁则帮着拿着吊水瓶。
他们到了输液区,陈洁去给端端买来了一堆小玩具,还给季洁买来了果汁、巧克力还有鸡肉卷。
不能喝水吃东西的端端对玩具起了兴趣,他停止了哭闹,还有拔针管的愤怒,开始玩起了新玩具。
“小陈,谢谢你啊,你回去吧。”季洁含着泪光地说到,“真的好感谢你啊,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
“哈哈,哪有啊,季姐你夸张了啊,没事的,等端端挂完,我开车送你们回去。”陈洁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帮助他人,被他人以恩情之意所感谢,内心竟然会有这般舒畅的快乐与自豪。
季洁与陈洁相视一笑,她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但陈洁这次对自己的“雪中送炭”,真的让季洁无比的感动,甚至会铭记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