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第几日,一天晚上流渠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了伤,周身舒服得不行。
池中的烛水,犹如泡仙境温泉之感,刚踏进来是热汤灼人的,后来适应了它的温度后,会越来越舒服。
更可贵的是,这池水还把她之前的伤都给治愈好了。
流渠高兴得,自顾儿玩起水来。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最具清香、最清凉、最干净的水,每一滴触碰到肌肤,都有被滋润和熏香的绝佳体验。
没日没夜地在这池里玩水,她都完全记不住日子都过去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听见门外面有说话声音传进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你说,四公主在烛水池泡着第一天就晕倒了,到现在仙主让我们现在来提人,还能见着一个活人吗?”听得出来是一个小仙女的声音。
“谁知呢,但愿还能见到一副四肢完整的仙体,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带回去。而且,仙主仙界如今这么乱,妖魔二次来犯......”
“你们方才说妖魔又来侵犯了,是吗?”流渠敏感地听到这个信息,忍不住从水中站起来发问。
“四公主。”
“四公主,你没受伤啊?”
“谢天谢地,还没看见你完好无损。”两个小仙女一见到流渠激动地嚷嚷,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放心,我没事,好着呢。你们刚才来说,妖魔又来攻打仙界,消息是否属实?”
“是的,四公主。据说,妖界已经打到长衢门,华天门已经被魔界堵死了,形势很严峻。”
“怎么战事这么频繁,现在离上次妖界来犯有多久了?”
“已过去半月有余。”
“快,快给我解开镣铐,带我出去。”
“是,马上。”
离开烛水池,出了断泉谷,流渠马不停蹄地赶往碧水宫,取了玉水流笛,又赶去仙主的寝殿昭华殿,正撞见她和仙君在商量着对策。
两人见到她,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说什么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平安归来,却又遇上仙界战乱,都一致要求马上把她送走。
“不,上次我缺席了战斗,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逃走了。”流渠断然拒绝了她仙母和仙父的好意。
“渠儿,这次不比上次,妖魔的兵力可比上次增加了三倍,仙母实在没信心能打赢这场仗。你可曾记得妖魔第一次来犯时,仙母为何让你去神界吗?”
“记得,是为了借神器,借助神界之力来打败妖魔。”
“本质确实如此,但背后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借助神界压制仙界的反派势力。上次你出使神界之时,本宫便同你说,朝中现已分出两派,以济河为首的一派势力最大且主张积极应战,欲抢占军功,扩大在仙界的势力范围。
但敌我两方的力量悬殊,上一次因魔界方助阵不力,半路出了状况,我们能侥幸战赢。这一次可一点也乐观不起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背水一战。”仙主顿了顿。
“现在本宫也不考虑济河是否能威胁到仙主之位,不得不依靠他,两日前把你三姐姐许配给了他。两人恰好也对彼此有情意,便行了订婚之礼,待此战胜利便完婚。
退一步来说,将来他能率领大家把妖魔驱逐出境,有实力和民心可胜任仙主之位的话,本宫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把此位传给他。待他登上仙主之位,念在两家联谊之亲,当能饶我们一家人不死,这也便是保全一家人性命之选。”说完,她掩面而泣。
“仙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了吗?”
仙主摇摇头,仙君把她靠在肩上安抚到。
“神界呢,神界不出兵助我们吗?不是仙神两不分家,荣辱共存的吗?还有风神,我去招摇山之时,他不是留在仙界的吗?”
流渠一着急起来,就问题特别多,会不等回复便一直接二连三地问。
“风神在你和三姐姐回来前,收到音讯说神界有急事,知道你能平安归来即可,不太需要知晓详细情况,就没有多留。他前脚刚走没多久,你们就回来了。”仙君望着她,平静地说。
“神界会出兵来助我们,派神界二皇子殿下率领五万天界兵马,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妖魔合力来犯太突然,从接到战书到开始攻打,不过三日的事情。
而我们遣使去神界,和经过神界天帝和众神的商议,以及调用兵力,再赶到我们仙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仙主振作起来,细细与流渠分析。
“而且,神界此次派来的二殿下,传闻是一位翩翩君子,素日里只爱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和风花雪月之事,情怀至上,不是什么骁勇善战的将才,恐怕也不能指望上什么。”
“不会的,我相信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什么妖界魔界,我仙界堂堂四公主天不怕地不怕,才不怕他们。我去找灵云天君,他是经历过九州大地分分合合数百万的太上老神仙,学识渊博,仙术高超,他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抵御这次战争。我现在就去找他。”说完流渠拔腿就跑。
“渠儿,没用的。灵云天君年事已高,已将是身归天地之人,他禁不起战斗,你不能再去叨扰他。”
“渠儿。”
流渠没有回头,之听见他们在后面叫喊着。
到了索罗阁,看见灵云天君在教浅草练习仙术。流渠跑了过去。
“天君,你快救救流渠。”
“啊,小主你回来了,你没事啊。”浅草蹦蹦跳跳跑过来,抓住流渠兴奋地狂叫。
“丫头,你总算出来了。”天君见到她,先是问候。
“天君,我自己没事,但是仙界有大事。”
“你所说的大事,便是妖魔来攻打仙界之事吧?”
“嗯。”
“丫头,不是天君不帮你,是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我活了数百万年,在这世间漂泊太久了,很快就会散去。眼下就只剩下一点生命气息在苟延残喘,勉强还可以动动嘴皮子,活动手脚,可以对你们这些小娃娃的仙术指点一二,已无上战场的能力了。”
“我不是让你上战场,指点一下江山即可。以你这把年纪,什么风雨和战争没经历过,像现在这场妖魔战争,你一定见过很多,能给我们一些实用性的建议。”
他忽然很有深意地望着远方,沉默了良久。
然后回头对流渠说,“丫头,数万年前,我便已不过问管制世间之俗事,每一个生命体的生死轮回都有它的宿命。生者亦死,死者亦生,生生死死之间,只是一个过程,最终都是一场虚妄。”
“当初我为了能来仙界借居一隅了此残生,只答应仙主教授你学识和仙术,不参与任何俗事和派别争斗。可后来,因为你,我已屡屡破禁,每一次你有难,我都会伸手一把。你,是我此生唯一见过对未来、对生命最执着、最渴求的人。”
“天君,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
“行吧,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你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可想好了?”
“嗯,只要能帮仙界打赢这场战争,流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天君挥动他手中的教鞭,上下比划着写了一纸看不见字的天书。然后又把这无字天书翻译成语言,幻化成一缕仙气,注入流渠脑海里。
她瞬间听懂了,会心一笑。
流渠感激地拜谢过天君,然后带着浅草,一起离开,前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