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心安处是故乡

生活都是现场彩排。

周日晚上例行古典吉他课,我本来打算练完这一期,就不学了。学音乐这一年的花费对我来说开销有点大,而且练琴太花时间。我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抽出来。当时我下定决心,上完这一期,就不学了。

这本该是堂平淡无奇的古典吉他课。可一切都在一句话的作用下发生了改变。

因为我是周日的最后一个学生,整个琴行除了看管琴行的大姐和老师,就我们三个。我听见大姐说,待会给女儿买甜品,接她下晚自习。老师也在旁边插了一句,买抹茶味的,她最喜欢。

然后,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簌簌的往下落。等到大姐走出琴行,老师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有点想家。说完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来杭州工作6年,虽然我也哭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听到一句话,就难过的流下眼泪。我听到他们筹划着给女儿吃什么,就想到每次回家,妈妈也是张罗着给我做各种好吃的。这两年,妈妈身体不太好,小侄女慢慢长大。这两个我爱的人,我都舍不得。越来越想念她们。最近,我特别有种冲动,想考回老家的公务员,或者在老家找份工作,陪着妈妈,照顾小侄女。可是我又觉得现在这样回去,算什么呢?像个逃兵,一事无成,本事还没有历练够。小侄女即使我再喜欢,我也不能代替弟妹的职责去照顾她。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们在一起生活,又少不了争吵。家乡到底在哪里?想了想,还是先在这儿工作吧。

曾经20多岁的梦想,现在看来,已经无望,甚至也找不到继续追逐下去的理由。工作只为了糊口,没了激情和热情。告诫自己,要珍惜工作,认真努力的完成它,只有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才可能会有更好的机会。现在的自己,找不到方向和目标。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寄情于对家的思念。

比起其他的同龄人,我是没怎么吃过苦,但是更脆弱敏感的人。老师今天看我状态不好,一直安慰我,说了很多他来杭州打拼的故事。老师说他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在他刚来杭州的前三年,特别想回家。因为那三年里,他的爷爷奶奶和母亲都相继去世了。有次他在饭店吃饭,听见对面一个小男孩喊了一声奶奶,他瞬间就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今天到底哪句话触动了我,可是他可以体会到我的情绪。虽然那几年日子很难熬,可最后他还是留在了杭州,因为有这个琴行在。这个琴行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家一样。这儿的老师对音乐的热爱让他们为琴行的发展做了很多公益的事。大家几年相处下来,更像亲人。最后,老师说了一句:此心安处是故乡。

其实,我在杭州的六年,从来没有因为身边的朋友逐渐离开,而选择走。我有自己的节奏。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寂寞而去寻找感情的缺失,也不会纯粹为了赚钱去卖命工作,丢掉所有的生活。这几年,工作和感情都不顺利,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年轻时多受点挫折,多见识点人,这些才能让心智逐渐成熟。说到底,我还是个心态脆弱,不够坚强的年轻人。

此心安处是故乡。擦干眼泪,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