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请跟在下到这边来。”
说话的是切茜娅圈养的男仆,地位还不如斑布高,算是个不受宠的玩偶。
可是……
“好。”
元朔觉得还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
元朔洗的很认真,尤其是脖子那里,都搓红了。
“少爷,衣服给您备好了,需要在下给您送进去吗?”
“不用了,放在台子上就可以了。”
“好的,少爷。”
元朔出浴后打开门,发现那个年前男仆还在外面候着。
元朔不以为意,越过他就打算下楼了。
“少爷,主人在卧室等你。”
“……”
元朔的脚步顿了顿,果然,今天这些男仆对他的尊敬不是空穴来风。
当他前面的话没说。
可是切茜娅大人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卧室那么私密的地方……
难道是方便惩罚自己吗……
不应该啊……
元朔还在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房间门已经到了。
“叩叩,主人,元朔少爷到了。”
元朔盯着眼前的银质把手出神,片刻后,屋内就传来了切茜娅的声音。
“进。”
元朔激灵了一下,像赶赴刑场一般视死如归的推开房门。
切茜娅已经换上了睡裙,还是一如既往的纯色红吊带裙。
谁也不敢问,切茜娅大人到底洗没洗澡。
反正是香的……
“过来。”
“是……”
元朔挪着步子进了里间,就看见切茜娅大人正盘腿坐在雪白的毛绒上涂着指甲油。
“过来帮我。”
切茜娅毫无生活自理能力,元朔几度怀疑她不洗脸,不洗澡……
现在就连涂个指甲油都能弄的满手都是。
“是。”
元朔无奈地看着对满手红色颜料目不转睛的切茜娅,去洗手池拿了一条湿毛巾,在切茜娅面前半跪了下来。
“魔女大人,请您把手递给我。”
切茜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看了一眼元朔,乖巧地把手递了过去。
元朔一手握着切茜娅纤细的手腕,一手拿着毛巾一根一根地替她捋干净上面还未干的指甲油。
但是毕竟是魔女大人的手,元朔不敢用力,只是轻柔地擦拭着,半天也没擦干净。
“啧、”
切茜娅不耐烦地抽回了手,嫌弃他:“你这么柔弱,她也真舍得给你送过来。”
猛然被戳中死穴,元朔沉默着低下了头,巨大如潮涌般的悲伤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克制隐忍着,周身微颤。
切茜娅看着元朔这个样子,硬生生地把自己后面还有的挖苦话给憋了回去。
他怕不会哭了吧?
哭就哭了呗,又不是没哭过。
可是……这次……
这次怎么了!他被你整晕倒了你不也没道歉,现在难道想改过自新?
改个屁!我做错了什么?
他……啊呀!
烦躁!
想炸学校!
切茜娅烦躁地用自己还沾着指甲油的手揉了揉头发,别别扭扭道:
“哭什么!有我在,谁能动你……”
元朔闻声抬起头,眼眶一片赤红,泛着泪光的黑宝石眼眸亮闪闪的,像黑夜里散发星辉。
眉目间的青涩也难掩他未来长大后极其俊美的芳华,此时元朔无辜娇弱的神色更是挑动了切茜娅的心弦。
切茜娅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晦暗,宽敞的卧室猝然变得逼仄起来。
太可怕了。
几百年如同摆设一般的心脏,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这个毫不起眼的东方少年而重新跳动?
元朔感受到危险的意味,连呼吸也变得艰难无比。
他总会轻而易举地让切茜娅大人动怒,残喘至今,今天要结束一切了吗?
死后,会来一个比自己更加机灵懂事的人来陪切茜娅大人吧……
“算了。”
切茜娅适时阻止了元朔正在酝酿的遗言和祝福,叹息般开口。
看着明明怕的要死,还佯作坚强的元朔,她只好勉强告诉自己,也许她就是喜欢没有攻击力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