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痴心寸断

慕影灯如旧，但见影绰寒。

傍晚时分，太阳日渐西斜，玫红色的云霞渲染晴空，练武堂内的长廊之中，陆欣站在一旁，看着空地之上，孤零零的练剑的落月。

周围的人早就已经离开去了饭堂，而少女仍旧默不作声，沉浸在那无比枯燥的练习之中。

陆欣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随即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出练武堂，经过明堂门口处，正好碰见了欧阳长恨正要出门。

欧阳长恨瞧着陆欣说道“师妹。”

陆欣瞧了他一眼说道“师兄还真是忙呢，这个时候出门，难道是上面有人给师兄任务了？”

欧阳长恨面色一紧，又对陆欣说道“师妹，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陆欣瞧着他说道“师父已经走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不过都是掩饰当年那一桩丑事，如今你那么看重他，却这样瞒着他，你就真当他都不知道了？”

欧阳长恨目光一凛，对着陆欣低声说道“禁忌之事，休要再提。师妹，有些事情非是我这个教主能够做主的。”

陆欣说道“禁忌之事，师兄，咱们教中的禁忌还少吗？因着为了掩盖丑恶面目而生的教规，咱们门派何时成了这副样子。”

欧阳长恨说道“一时之过，所以事事皆错。”

陆欣说道“所以，大家都做错的，就不算是错的了，对吗？”

欧阳长恨看着陆欣，眼见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有些许的不屑。

陆欣又说道“师兄若是真的认同这个道理，又岂会设立如此多的禁忌？”

欧阳长恨说道“师妹，今日我尚且有事，若是想和我说这些，改日有时间，我定然会与师妹畅谈。”

陆欣说道“多少年了，若是真的能解开心结说出来，又何必如此唯唯诺诺？我刚才从练武堂过来，师兄，你知道吗？你为他找的那个徒弟很像他，就如同当初他在这里一样，勤奋刻苦。师兄，你信他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欧阳长恨说道“够了，师妹，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你若是没事，就请管好自己身边的事情。”说罢，欧阳长恨起身边走。

身后的陆欣却是对着那个背影说道“所以呢？就是如此恼羞成怒吗？若是真的心存不安，何必不杀了我，以证你所相信的道义。”

欧阳长恨听着，渐渐的攥紧了拳头，身后的陆欣仍旧说道“杀了我，以后就没有人再会惹怒你了，师兄，于情于理，我才是蝉阳教里多余的那一个，你杀了我吧，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触犯禁忌了。”

陆欣对着他恶狠狠的说着，欧阳长恨站在那里，过了片刻，攥紧的拳头终是松懈了下来。

欧阳长恨终是一步步的远离了陆欣，而陆欣站在那里，心宛若堵住了一样。

她恨极了现在的一切，所谓的禁忌，所谓的门规，所谓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遮住丑陋的幌子。

恶行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的。

谁都有错，陆欣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的冷汗。

落月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仍旧练习着叶秋笑所传授的落叶剑法。这剑法与自己之前所练的月灵剑法相比，更添了阳刚之气，落月将自己的内力隐藏的极好，但仍旧被这种至阳的功夫所折磨。

阴阳相克本就是天地伦常。但是这套路数的剑法，与月灵宫的功夫实在是不同。

而此时此刻，从厨房匆匆赶来尚未吃晚饭的叶秋笑带着一包刚烙出来的酥饼，站在一边看着自己这几日教出来的徒弟。

叶秋笑静静的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当初的自己一样，为了练习武功，经常是忘记吃饭，而每一次到饭堂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剩余的饭了。

只有他，会在自己每一个饥饿的夜晚，递给自己从饭堂里偷偷藏起来的饼。

而现在，他手中揣着饼，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早就不是他了。

太阳渐渐的落下西山。眼见着天色已晚，而落月仍旧跟着那剑法过不去，虽然自己的体力早就已经枯竭，但她仍旧想要弄清楚这剑法之中的奥秘。

早先落山告诉过自己，天底下没有人能打败完整的月灵剑法。但是自己只练了落山所授的上半部，至于剩下的，落山也只记了个大概。从前她觉得自己天资聪颖，月灵剑法也不过如此，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得了些城渊留下来的内力让自己更快的领悟月灵剑法而已。

反倒是练就别的武功起来，这股不熟悉与自身相悖的功夫与招式，已经与之前所有的习惯变得不一样了。

叶秋笑见着天色渐晚，而落月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怀中的饼已经渐渐的凉了。叶秋笑见着只好对着那身影说道“落月，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而落月像是未听到自己的话一样，仍旧拿着那把剑钻研着剑法。

叶秋笑见着练武的人已经痴迷，也只好起身一跃，踏过空隙，右手上前将那把剑夺了过来。

被人夺去手上的剑的落月有些不高兴。但见眼前的人将那把剑拿到自己的眼前，对着自己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先练到这吧。”

叶秋笑说话的时候很是温和，脸上又带着笑意，落月见着是他，也才回过神来，刚才实在是太过专注，以至于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落月低声喊了一声“师父。”

而叶秋笑却是笑着问道“怎么，学了一整日，到现在还不饿吗？”

落月听着他这么问，才发现确实是有些饿了。便对他说道“多谢师父关心，我这就去吃饭。”

叶秋笑说道“你早上去的早，所以有饭吃，可是现在晚了，厨房里早就没有吃的东西了。”

落月听着只好说道“那我明早上去吃。”

叶秋笑说道“明早上还得一宿呢，你练了一天了，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的，更何况你是女孩子，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着，叶秋笑从怀里拿出了他小心翼翼包着的酥饼，将它放在了落月的手上道“这是厨房做的酥饼，知道你一直练习，怕你晚了没有饭吃，我拿了一些回来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