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遇李成栋

众人把话都说开,明确了主从身份,关系自然急速升温。

朱慈烺命两人前为探马,四人坠后监视敌情,每半个时辰派人前来禀报,左右各撒出两人为游击,防备山贼流民偷袭之类,朱慈烺等十人为中军大队。

李来顺没想到朱慈烺安排的如此得当,不由得衷心赞叹:“公子真是天生的帅才,行军阵型颇有规矩。”

“哈哈,我这也是想当然耳,只是尽量把各个方向顾及到而已。”朱慈烺倒也不是谦虚,他的确就是觉得应该如此而已。

他不知道现代人重视情报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古人受知识水平限制,能知道放探马游击的,已经可以做个千总军官了。

其实,有什么的?不就是两个前锋,十个中场,四个中后卫,两个左边卫,两个右边卫嘛!

“公子谦虚了,当初闯王起兵,那也是打了多少年的烂仗,才学会行军阵法。但也不过是几万精锐才摆得出阵势,做到令行禁止。公子须知,兵贵精不贵多,日后千万不要贪多贪大。”李来顺借机教导着朱慈烺。

朱慈烺倒是很愿意和李来顺探讨兵事,于是说道:“顺子多虑了,大明卫所兵如何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军户子承父业固定了人的身份,两百年下来冗员愈多,毫无战斗力,最后百户、千户、指挥使变成了地主,军户就成了他们的长工。不过边军募兵制也不成,一是开销太大,二是容易养成私军。不过这军制之事急不得,等度过这个艰难期,日后我们在详谈,想办法搞出个弊端最少的办法来。”朱慈烺觉得李来顺的经验加上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应该能鼓捣出个优于前法的兵制来。

“公子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还是先挡住敌军,稳住山东局势,在徐图发展。”李来顺颔首答道。

既然已经安排好行军阵列,那便是打马扬鞭加紧赶路了。

这一下可不比之前,虽只有二十几匹马,但十几人撒开后也是方圆数里尘土飞扬。也亏得李来顺的手下都是精锐,一路下来并没有人掉队。

夜间众人野外凑活一宿,也按照行军布置守夜。就这样华北大平原上,这么一只小部队,纵马狂奔,驰骋纵横。大家竟然都生出了一丝激昂豪迈来了。

沧县,河间府所辖的一个小县。

朱慈烺一行第三日午后赶到了沧县城外,这两日都是连日赶路,夜宿荒郊,大家都甚是疲惫。而且探子并未发现后面有追兵,所以朱慈烺决定入城投店,好好休息一晚。正好沧县几乎地处京师与济南府正中,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赶路也就两日便可到了济南府。

一个小县城并无什么像样的客栈,好在朱慈烺也不计较这些。况且,如今南下逃难的不少,走不起水路的多是由山东入江南的,能赶紧寻到空房就已知足了。

至于县衙,朱慈烺是不想去的,眼下表明身份对他并无益处。

他这一行人虽不多,但是马匹不少,需找个有马圈,能照顾马匹的客栈。好在沧县也算枢纽,往来南北的行商不少会在此处歇脚。

于是朱慈烺等人在南城靠近城门处找到个大车店,正好休息一晚,明日城门一开就出城而去。

因为离傍晚还有些光景,店里还有空房,很容易租下三间大房,朱慈烺也不搞特殊,一共二十个人平均分配,他和李来顺李恒温再加上三名亲兵一间,倒把几个小兵感动的一塌糊涂。

马匹安排到了后院,众人早早吃了晚饭,多日奔波终于能吃上些热食,喝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朱慈烺感到一阵幸福。

正在晚餐之际,店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久就是一阵嘈杂争吵之声。

哐的一声,店门被踹开,一个中年大汉闯了进来。

“娘的,老子在前线拼死杀敌,如今着急赶路住个店,还被尔等刁民刁难!别惹得大爷撒野,砍了你们这群乌龟王八羔。”壮汉嘴上骂骂咧咧,手里还揪着店小二的脖领子。

朱慈烺看向壮汉,他不想惹事,所以准备静观其变。

李来顺见了此人却是一愣,踢了一下朱慈烺,见朱慈烺看来,低头轻语道:“我看此人面熟,似乎是高杰手下之人,名姓我不知道。”

“高杰?何人?”朱慈烺也低下头轻声问道。

“高杰当年也是随闯王起事之人,绰号翻山鹞,只因他勾搭了闯王妻室,怕闯王怪罪,便带着人投了洪承畴。”李来顺答道。

“那就是说他是大明的人喽?”

“这,不好说,形势混乱,高杰是生是死,现在何处我都不知,此人还在不在高杰帐下也不好说。”

“嗯,咱们不要理他,赶快吃完饭回屋休息。”

“你们那群人,嘀嘀咕咕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是高杰总兵官帐下将军,李成栋是也。刚才店家说有群人带了二十几匹马占了马厩,想来就是你等吧。”壮汉自报家门,趾高气昂的喝问朱慈烺等人。

朱慈烺冲李来顺使个眼色,李来顺起身答道:“不错,我等是南京史兵部安插在京师的细作,如今京师已无容身之处,特回南京复命的。”李来顺虽常年跟在李自成身边,他能认出来李成栋相貌,却并不怕对方能认出他一个小小的亲兵。

“哈哈哈,原来是史兵部的手下,幸会幸会。我也是被我家大人安排在京中,暗中观察局势的。如今黄娃子逃出京城,眼看着清兵就要入城了,正好高总兵急令我回去。这不急着赶路人困马乏的,兄弟能否匀出马厩让我等马匹歇息歇息。”李成栋听是史可法的人,尤其又见得李来顺彪悍,对方人数也比自己多,于是也不敢耍横,和言细语的打起商量。

李来顺不敢自己做主,看像朱慈烺。朱慈烺沉声道:“既是高总兵帐下,就是一家人了,李将军随行多少人马?”

“不多不多,我这就五个人六匹马。不知这位公子是?”李成栋见李来顺以朱慈烺为主,不由问道。

朱慈烺起身抱拳回道:“我乃史兵部族侄,负责京中打探消息。”朱慈烺把早就编好的身份说了出来。

“原来是史公子,哈哈,这次我家高总兵与史兵部怕是都要升官发财了。公子能在京中主事,必是大人亲近至亲,你我一文一武日后该多多亲近呀。”听说是史可法的人,李成栋也不敢造次,毕竟史可法身居高位,虽说天下动荡,武人的地位眼看着就要提升,不过积威之下,高杰也要给史可法面子。

况且,高杰着急叫他回去是要商议立新君之事,史可法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就算不能拉入己方阵营,也是尽量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升官发财?李将军何出此言?”朱慈烺从李成栋不经意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阴谋的味道。

李成栋见朱慈烺问话,也是心中一突,暗自后悔为了拉近乎没留意言语,毕竟高杰要行之事还处在暗中,高杰信中一再嘱咐不可外传,于是李成栋眼角一挑,大大咧咧说道:“京师沦陷,京中各位老爷死的死降的降。南京自是要发兵,匡扶大明正朔。史大人必是要担当大任,督师北伐的。我家高大人,兵强马壮,忠心耿耿,自然要为史大人前驱,到时立下大功哪有不升官发财之理呀,哈哈哈哈。”

朱慈烺看着李成栋猖狂大笑,心中不以为意,如此演技拿在朱慈烺面前还真不够看。

拿到后世,只怕垃圾网剧里的配角都比李成栋演的生动。

不过朱慈烺到是对眼前之人颇有兴趣,直觉告诉他这个李成栋是个凶狠狡诈之人,看似粗鲁,实则心思缜密,颇会钻营,争取自己的利益。

自己仅仅谎称史可法族人,李成栋就生生收起刚入客栈的霸道,刻意结交。未来自己实力稍强,亮出太子身份,也许可以招揽此人结盟,在南京方面扎颗钉子。

“那史某就预祝李将军高升了。”朱慈烺微笑道。

“哈哈哈,那李某就借小兄弟吉言了。”说罢,李成栋放开手中的店小二,命他准备吃食,把马屁牵到后院马厩和朱慈烺的马匹挤挤,凑合一晚。

李成栋几人另寻一桌,等着饭菜上桌。朱慈烺这边已经用毕晚饭,于是起身向李成栋告辞就回去客房休息。

回到房间,李来顺忙道:“公子可是想收揽此人?我看此人不似忠诚之人,而且高杰为人阴狠嗜杀,他的手下只怕也不是善类。”

“顺子多虑了,我只是随意结交罢了,将来他如果有机会统兵,独当一面,今日有这一面之缘,正好可以拉拢结盟。”朱慈烺的心思很随意,就是结个善缘,有备无患。

“如此也好,以太子的身份到时给他些虚衔,换来些实惠也是好的。”李来顺见朱慈烺不是要招揽李成栋,便放下心来。

虽然不喜此人,但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顺子,你刚才听李成栋所言,是否觉得南京有事要发生?”

“李成栋欲言又止,貌似一不留神说漏了嘴,他此次南来是高杰有事,急招他回来辅助。但究竟何事我也想不出来。”李来顺受出身局限,不懂得庙堂之上的阴谋,所以他最多也就是觉得高杰有事。

“公子,南京方面会不会是欲效南宋旧事,另立新君呀!”边上的李恒温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

不愧是家学渊源,朱慈烺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恒温,微微颔首:“我猜亦是此事,只不知哪位皇弟逃出京师?而且比我还快?估计更大可能是江南本地皇室近宗。哼哼,我倒是要看看待我亮出旗号之时,他们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