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没看见薄暮翊。
她正想下车问他薄暮翊怎么还不下来,就看见一个花甲老人杵着拐杖朝他走过去,老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夏孤岚没动,从她的位置,正好能听见岳临枫和老人的对话。
“你打算做一辈子保镖?”老人双手放在拐杖顶部,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岳临枫微低着头,额头落下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我聘期还没满,我也没打算回去做你的傀儡。”
“混账!”老人抄起拐杖,一下打在岳临枫的背上,“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没有岳家,你算什么东西!没有岳家,谁给你治病?谁养你妈?!你所谓的骨气,留在你有能力的时候用!”
那一棍,打得岳临枫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双拳紧握,神情上丝毫不漏,“我的病,我自己会治,我也会接走我妈。”
“你……”老人作势还要打岳临枫。
他身后的男人拦下他,“老爷,让少爷好好想一想。”
老人停手,重重的哼了一声。
男人把他扶进不远处的一辆宾利里,然后又折回来,走到岳临枫面前。
他颔首,神色恭敬的说,“少爷,你离开这两年老爷的身子大不如前,对公司的事情也力不从心。少爷,恕我直言,还希望少爷能早点回来接管公司,毕竟,公司还有一个夫人……”
岳临枫没说话,男人走后他也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人家的家事,夏孤岚并不打算参与。
她静静地坐在车上,不想下车让双方都尴尬,只想着等薄暮翊下来就走。
但是从岳临枫的脸上,夏孤岚看见了自己熟悉的神情。
——被自己至亲伤害后的落寞与神伤。
可能是生出某种名为同病相怜的矫情情绪,夏孤岚挣扎了大约半分钟,然后……
矫情的下车,矫情的走过去,又矫情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喂,你没事吧?不就是被骂了一顿吗?又不掉块皮不少两肉的,睡一觉就过去了。”
岳临枫没动,连神色都为动分毫。
夏孤岚说,“别人越是看不起你的时候,你越是要活得精彩,过得漂亮,让他们的脸啪啪作响!”
岳临枫还是没动。
她又说,“我妈也经常打骂我,对于那种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免疫,免疫知道吗?就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当时你会伤心,会难过,但免疫反应过后,比如睡一觉,就要把那些不好的情绪抛之脑后。”
这下,岳临枫有反应了,他的眼睛,看向了她。
仿佛审视,仿佛防备。
夏孤岚强调,“你别误会啊,我是看在你三番五次救我的份上,觉得这个时候不传授几句经验之谈回报回报你挺不够意思的,我可没有同情你。”
她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有自己的骄傲。
同情对他们来说是种侮辱。
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岳临枫没说话,沉默,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伪装。
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夏孤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