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凋零之际,白国战乱纷争,白国新晋大将军钟离影,曾只身闯入敌营,取其大将首级,全身而退,使其不战而败,一时成为全国佳话,风光无限,白国一战数国,拿下十座城池,这位大将军因在戎马之时带着掩住伤疤的面具,无人得知他到底是谁,只知此人战绩累累却不自傲,不曾在大众之下揭下面具。
拿下白国周边最后一座城池之后这位将军便失去了所有消息,而他们的公主殿下成为了女皇,举国欢庆,这片欢庆之下迎来了进入冬季的第一场雪。
而这一切之前,青绝却在血世之林中醒来,身边是一脸笑意的叹息,这种笑却是有些陌生的,带着邪魅之息。
“阿息?”青绝有些谨慎的看着他,往后挪了挪。
“是我。”叹息突然起身坐到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带我来这干嘛?”
“当压寨夫人。”叹息语不惊人死不休,青绝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他的恶作剧一手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脑袋。
“老实点,叫我过来干嘛。”
“阿咒,我现在可是这血世之林之主,新任魔君。”他抓住她的手。“你便是我的压寨夫人。”
似乎有些不对,青绝静静的看着他,一只贼手偷偷伸手去摸他的手,果然下一秒额头挨了一下。
不轻不重,果然是叹息。
“那好啊,聘礼呢?”青绝摊开手对他正色道。
叹息似乎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她手中,声音带着少有的温柔,“若你想要,万物皆可。”
直到对上叹息的眼睛,青绝才意识到天雷中的那一吻,惊红了脸。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收回手。
“明天好吗?”叹息不顾她的反应,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们的婚礼。”
青绝分神之际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外,带着深深的笑意。
叹息走后,那人便走了进来,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高深,连笑都带着很多说不出的味道。
“你不用担心,他只不过是被我下了咒。”那人不靠近她,就在门边站着,表示着他并无恶意。
“什么咒?”
“催心咒,他太过犹豫不决,此法有益,你放心,只要你将这颗药丸研磨成末,泡水给他服下便可解咒。”路劫递给她一颗药丸。
“你为何这么做?我又怎么相信你?”青绝不接。
“他应该跟你提起过他的师父,就是我。”路劫垂下手,“这一次只不过让他看清自己的弱点。”
“你是,路劫”青绝有些惊讶。
他点点头,“现在可以收下了吧。”
“为何让我研磨?”青绝拿过药丸。
“借此你也可以看清一些事情,我希望你以后做出某些决定时可以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路劫转身,“他为了明天的婚礼准备了一个月才去接你,你自己斟酌思量。”
他走了,留下陷入思考的青绝。
第二天的婚礼十分和谐,青绝身穿红色嫁衣坐在房内,内心十分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叹息穿着红色喜服的样子也很好看,就像他母亲一样的美貌加上男性的英气,他似乎很开心,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的,走到青绝身边伏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隐忍。
“我们省掉那些烦人的礼节。”
随即揭开她的盖头,将她拦腰抱起,飞出血世之林。
“阿息,我们去哪?”青绝认真的看着他,叹息似乎瘦了,胳膊上的骨头搁着着她不舒服,脸部的轮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身上的仙气也少了好多,戾气重了,以前她很喜欢摸的手也粗糙了好多。
“你想去哪?”他笑,带着温柔带着喜悦。
“你瘦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新婚之夜去大吃大喝,恐怕也只有青绝想得到。
尽管有些不浪漫,但是叹息的办事效率极快,弄来了好多食材,在血世之林的一个小角落里燃火烧烤。
叹息手很巧,烤肉也好吃。两个穿着嫁衣的人蹲在角落吃烧烤也别有风味。
“阿息,手伸过来。”
“嗯,好。”叹息一只手烤鸡翅,另一只手伸给她。
她看着他原本光滑白净的手多了好多伤疤,有些难过,丢开他的手,别扭的说道,“变粗了,丑。”
叹息也不含糊,反手对着她额头重重一下,“摸都摸过了还敢嫌。”
“阿息我看见你昨天衣服都破了。”
“吃鸡翅。”他将鸡翅递给她。
“手也粗了。”
“吃吧。”
“人也瘦得不好看了。”青绝不接,就是看着他,看到他有些变扭的扭过头。
“何止是我,阿咒你不也是。”
青绝生气,抢过他手中的鸡翅大口大口若无其事的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也快熄灭了,东西也都快吃完了,却是大部分落入了青绝的肚子里,叹息的喜服也沾满了落叶,起身时掉落一地。
“阿息,背我。”青绝对他展开拥抱。
似乎是这夜太过漫长,长到所有事情都没有了结果,叹息没有背她,而是一个久违的拥抱,时间就是停止了一般,叹息的拥抱就像一堆午夜燃起的火,安静的燃烧着。
“阿咒,不要回天界。”他固执道。
“那里有我未完成的事情。”
“可是你已是我的妻子。”叹息执着得就像小孩子一般
“阿息,那是我的宿命。”青绝明亮的眼睛恍若星辰,让叹息酸了眼角。
一个月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说了同样的话,梦中的青绝笑魇如花。
“我是你的妻子啊,留在魔界便好。”
对,那只是梦中。
青绝的责任太大,又怎会随他走。
“等我完成所有的事情,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起喝酒。”青绝绕到他的身后,趴在他的背上。“我们回家吧。”
叹息心中一暖,低低应了嗯。
青绝并非绝情,叹息于她究竟是什么,她心中已晓得。曾经醉酒当歌的岁月是她最珍贵的回忆,灵白也好净暗也好,叹息跟他不一样,他是她的亲人。
有很多故事到了最后都没有了结局。
血世之林没有阳光,当叹息将房门关上里面一片昏暗,青绝将头上繁琐的头饰撤下,找出一块方布打包好。
“你留那些东西作何?”叹息一身喜服倚在床边看着她。
“若是在人间待得久这些可有大用。”青绝将它收好。
青绝来时没有带任何东西,连打包都是用的盖头,正找自己昨天的衣服想把嫁衣换下来时叹息若无其事的唤了一声阿咒,她回头望去叹息突然欺身上来,压在她的身上。
“阿咒,我原以为这世间没有人会比我娘更漂亮,可是我遇见了你。”他的眼神似乎带着醉意,可是明明没有喝酒。
“那时你身上好多伤疤,全是弓箭所伤,你忘记了所有过去,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那些过去是不快乐的。”他的呼吸沉重了起来,气氛十分暧昧,青绝伸手,触摸他的脸。
“我很喜欢与你玩乐的那段时间。”即使是音窈的身体,青绝的灵魂让她的眼睛美到窒息。“可是叹息,等我,我若能平安归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青绝吗?”叹息忧伤的看着她,“青绝青绝,倒过来便是绝情二字。“
“阿息,放我走吧。”青绝的语气带着长长的叹息,
叹息看着她良久,最后转身离开。
那一天的新婚夜,青绝没有将磨好的解药给他服下。
时间过得很快,叹息放任青绝在血世之林到处跑,却加强了结界不让她出去,青绝也不跟他争,安静的林中到处游蹿,林中总会埋伏着许多魔物,好奇心很重的看着这位魔后,却也不敢伤她。
新任魔君脾气很好,可是却不怎么搭理人,若不是他们采用上古魔君的血液召唤术,恐怕魔君也不会回来。
本想靠着新魔君的力量再创辉煌,但在不知不觉中却被他同化了,这些魔物们也变得没那么暴戾。
青绝很喜欢种花草,虽然血世之林不易养那些花,但是依靠她的仙气灌养却也还是活了下来,仙气不是可以随便灌养的,养久了那一片花有了灵性,每天都会在她快来的时候快乐的摆摆叶子。
叹息也随她,当秋天正式到来的时候血世之林仍是春天的气息,久而久之似乎魔物们也都懒了,某次青绝来的时候几只兔精缩在花丛中睡着了。
一片安静祥和。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叹息时不时会到她房间里看她,却总是看一眼或是丢点东西就走,他心里或许对那天的事有些记挂。
在感觉到冬天即将到来的气息时,青绝不再去照顾那些花,甚至很少再出房门,叹息觉察到之时飞身前往她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能借着月光看见里面十分整齐,却找不到青绝。
“阿咒。”叹息轻轻的喊了一句。
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但他终于看到了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的青绝。
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却又故作镇定的沉默,当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时她仍然没有察觉。
叹息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有些心疼,转身点亮蜡烛,房间突然亮起来青绝终于回过神,她看着叹息,疲惫的眨了眨眼。
她似乎很久没有喝水,声音干涩沙哑,“阿息,我居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他端着一杯水,蹲在她身边,但是她并不接水,只是干干看着叹息。
“净暗说过,仙没有姻缘,可是,我在姻缘薄看到过帝筠的名字。”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叹息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先喝杯水吧。”
良久,她接过水,一口饮尽。
“阿息,我要回去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叹息沉默,转身又倒了一杯水,回到她身边。
“那包药末呢?”
青绝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磨了那么久,总不能带走吧。我可不想在你走后每天压抑住把你抓回来的冲动。”
“如果可以,阿咒,我不想让你走,非常不想。”
烛光昏黄,叹息红了眼,那包药末终究还是要拿出手,她看着叹息将药末泡水一饮而尽,对着她笑。
一个同样出于感性的拥抱,青绝紧紧的搂住叹息。
再见不知又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