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韩静璇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璇儿……”
温热湿漉地泪水落在她的后颈,男人泣不成声。
韩静璇亦是拥住他,泪流满面。自小到大,她不曾见过大哥掉过一滴泪,他总说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像个女儿家说哭就哭。
如今再见却是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许久,他们才松开对方,韩静璇透过覆盖在眼瞳上的那层水雾,竭力看清眼前这张瘦削苍白的脸,心底骤然涌上呐喊的冲动,脱口而出时握住他的手腕颤抖不止,“大哥……爹爹、二哥、小弟……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说罢,她嚎啕大哭,泪水就像开闸放下的连绵江水,收不住,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只剩我们了”之类的话。
韩鹰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沉默着不出声,任由面上泪水流淌。
好一会儿,韩静璇用帕子擦了擦,红着眼睛问道:“大哥如何来的允国?”
韩鹰扬此时也平静下来,“翊王差人去秦国寻的我,他带了你的玉佩和信,还有那封血书……璇儿又是如何遇见的翊王?”
韩静璇看了看四周,楚逸不知何时带人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此事说来话长……”她将聂朝辉如何对待自己,出了相国府后发生的事,以及遇到楚逸时的情况简单说了。
这个过程中,韩鹰扬虽未发一言,手却始终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微微颤抖着。
等她说完,他突然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脸色铁青,声音若地狱寒霜,透着煞人的杀气,满是恨意,“聂朝辉!害我全家的卑鄙小人!我韩家不曾亏待他,他竟然还有脸当监斩官!”
他目眦欲裂,聂朝辉成了状元后便一路青云直上,年纪轻轻就成了相国,在后面推动一切的,只能是任国皇帝。
也许聂朝辉和皇帝达成了共识,那么在韩家灭门一事中,他处于什么地位不言而喻。
韩静璇早已想通这点,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聂朝辉要这么做?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他真的不是一个醉心名利的人……她内心隐隐作痛,既恨聂朝辉,也是恨自己。
这样想着,她“噗通”跪在自己兄长面前,“大哥,都是璇儿不好,当初是璇儿执意嫁他,韩家出事前又没能提前察觉,这才……”
她哭得沙哑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韩鹰扬扶她起来,颓然长叹,“这些也不当初可以预见的,不能怪你。”
他突然间的灰心丧气引得韩静璇抬头细看,这才发现他整张脸都已失了血色,透着病入膏肓的死灰。
目光停在他的衣襟上,分明有点点暗红色晕出!
韩静璇急了,顾不得礼节,伸手慌乱地解开他的上衣。
刚看到纱布一角,眼睛便被他宽大的手掌挡住,韩鹰扬一边拉衣服遮挡,一边无奈道:“只是小伤。”
韩静璇不由分说,一把拉下他的手,韩鹰扬胸前密密麻麻地缠着纱布,道道重叠在一起,方才动了气,伤口崩裂,此时白色的纱布尽被血水浸透,其中参着黑色,分明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