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送她来此的马车又一次停在了别院门口。
接到通报后,韩静璇就携着木芝前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嬷嬷等在那里,满头银丝梳得整齐,衣着板正,其余看着与寻常的嬷嬷并无区别。
她将韩静璇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面容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奴婢是王爷指派来的,负责教导姑娘宫中规矩,姑娘唤我桂嬷嬷即可。”
木芝扶着韩静璇的手被她用力一握,不过瞬间就松开了,她的脸色很差,“敢问嬷嬷,王爷打算何时送静璇入宫?”
“奴婢只负责教姑娘宫中规矩。”桂嬷嬷一双老眼中透着精明,如刀似戟地盯着她,态度与口中自称的“奴婢”甚是不符。
韩静璇心中有了猜测,这位嬷嬷大抵是宫中的老人——这个年纪的老宫人在宫中都有些地位,至少极受人尊重,甚至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皇家秘密,楚逸将她请出来恐怕也费了不少心力。
她恭恭敬敬地将桂嬷嬷请进自己房中,桂嬷嬷将木芝支了出去,关好门才道:“韩姑娘的事,王爷与奴婢说了些许。”
韩静璇颔首,“既要请嬷嬷出宫相助,自然该让嬷嬷知道静璇的来路。”
“但是奴婢所想与王爷所想不同。”桂嬷嬷口吻平淡,“进宫,接近皇上,博取宠爱,王爷是这样想的,可后宫美人众多,个个都是这样的想法,姑娘虽貌美些,却是嫁过人的,并无优势。”
韩静璇无法反驳她的话,在这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者面前,她甚至隐藏不了太多的情绪,“那依嬷嬷之见,静璇应该如何?”
桂嬷嬷点拨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实际上,前朝、后宫从来都是绑在一起的,很多时候看似是女人之间在争,背后拼的却是男人,是她们的娘家人。”
“嬷嬷是说……家世?”韩静璇心里一紧。
“是,家世和美貌相比,后者可能赢得了一时,但终究会输给前者。”
见韩静璇面露迟疑,桂嬷嬷反倒是笑了,“奴婢知道姑娘眼下的境遇,但就当前的局势来看,比不上别人不见得是坏事。”
从见面到现在,这是韩静璇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明显的笑容,她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因为她对她口中的“局势”并不了解,蹙眉想了想,她跪在老宫人身前,深深拜下,“请嬷嬷严加教导。”
……
此后,桂嬷嬷便在她这里安置下了,韩静璇的日常起居,饮食举止,她都一一指点改正。
韩静璇还要听她的话,每日按时按点温习琴棋书画,充实忙碌。
桂嬷嬷心细如针,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却从不跟她讲起先提起的宫中规矩,她心中虽然略有困惑,也不问起,知道是嬷嬷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