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洗漱时,木芝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韩静璇拿帕子小心擦了擦手,“看你欲言又止的,出什么事了?”
“姑娘,肖侧妃昨夜……没了。”木芝小声说道。
韩静璇动作顿了一下,凝眉不解,“白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木芝放下手中的盆子,贴近到她身侧,“肖侧妃昨夜不知为何小产了,血止都止不住,听说疼得嚎了有半个时辰,像厉鬼一样……”
她还没说完,院中的丫鬟进来通报,“姑娘,王妃派人来传话,让各院夫人都去‘留香榭’,有要事商议。”
“你去回了,就说我知道了即可。”韩静璇点点头。
木芝帮着她妆扮,忧心忡忡,“姑娘,要不还是别去了,您现在也算不得夫人……”
“算不算不是我们自己说了就行的,我昨日刚与肖氏起了冲突,今日王妃派人来请,不去岂不是可疑。”
木芝见她淡定从容,总算稍稍放心了些。
走到院门口,王妃派来传话的丫鬟还守在那里,看到她立刻松了口气,“姑娘,王妃吩咐,必须领着各院的主子一道回去。”
韩静璇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同行吧。”
三人到了“留香榭”,有几位脚程快的夫人已经到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韩静璇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她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与坐在不远处的安荣对视一眼,也入座了。
一盏茶的时间里,先后又来了几位夫人,也都是“留春榭”的丫鬟或是嬷嬷陪同着一起来的。
又过了一阵子,王妃才搭着吴嬷嬷的手出现,眼下的乌青更是重了,脸上扑了几层粉,看着很不自然。
她坐到主位上,身侧的嬷嬷数了数,对她点点头。
王妃重重地叹了口气,“昨夜肖侧妃殁了。”
昨晚动静不小,住在肖侧妃附近的人都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当然,大多数人与韩静璇一样,是早晨起身的功夫知道了这件事……总之,此时再听并不吃惊。
翊王妃看了一圈,突然清了清嗓子,说道:“韩姑娘对此事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韩静璇突然被点名,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妃娘娘,静璇是初来乍到,与肖侧妃没什么交情,装不出悲痛的样子。”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低声怨她心狠、心冷。
韩静璇只做没听见,翊王妃拿着帕子抹湿了的眼角,带着些许哭腔道:“昨日见到肖妹妹时还精神着,怎知夜间能出这样的事,想来也是蹊跷……”
韩静璇见她演技炉火纯青,心里叫绝,“王妃娘娘节哀,若是觉得蹊跷便查一查,也不让肖侧妃蒙受不白之冤。”她的眼神冰冷,若冰霜铸就的剑,锐利地紧盯着主位上的柔弱女人。
翊王妃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颤,连忙安慰自己她是不可能知道的,点点头,声音一如往日的柔和,“韩姑娘说得是,今日召诸位妹妹来的目的也是如此,希望诸位姐妹都配合些……”
待众人应了“是”,她话锋一转,“听说昨日肖侧妃与韩姑娘起了争执,却是为何?”所有人都看向韩静璇,目光灼灼,仿佛已经认定就是她下的毒手。
韩静璇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当不起‘争执’这两个字,不过是肖侧妃埋怨我院中的丫鬟做事马虎,训斥了几句,听安妹妹说王妃这边在派桃花糕也就不管了。难不成……王妃娘娘怀疑,静璇会为了给那丫鬟出气害了侧妃?”
王妃摇摇头,“韩姑娘言重了,就是寻常问话,谈不上怀疑。”
她话音刚落,门被人大力推开,摔得一声闷响,楚逸阴沉着脸走进来,眉头拧着,神色冷得可怕。
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惊,反应过来,跪了一地。
王妃不敢看他,身形颤了颤,怯生生地开口,“王爷为何这个时间……”
楚逸冷哼一声,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妃,眉宇间尽是怒气,“本王把后院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打理的?你自己算算,张公公的事才过几天,暖暖又出事,连带着本王的孩子,一尸两命!”
“王爷息怒……都是妾身的错……”翊王妃伏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满脑子搜刮辩解的字眼。
“够了!”楚逸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冷言嘲讽,“一大早请满院的人来看你演戏,你倒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妾身不知王爷所说何意!”翊王妃听他如此说,心凉了一片,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