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周时寒出国后的四年时间里,我偶尔想起自己的这个小竹马------周时寒,我都会幻想,等自己再次和周时寒重逢时,他会说什么。
他天生一副霸道总裁范儿,也许他会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及其温柔却又残酷地说:“林深,很好,你竟然有这个胆子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很好!”
也许他会将我揍一顿,“我以前说过什么,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想过很多,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会说:“林小姐,好久不见。”
他竟然说:“林小姐,好久不见。”
如此冷漠又疏离。
我从有记忆以来就和周时寒混在了一起,虽然从小到大我都在被周时寒欺负、坑蒙拐骗,可两个人十几年的交情毕竟摆在那儿。
虽然我嘴上说着讨厌周时寒,可心里却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
却没想到,他出国四年回来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叫我“林小姐。”
虽然当初的确也有我的错,让他一气之下出走国外。
可周时寒现在竟然这么狠心!
一晚上,吃着金顶俱乐部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美食,我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味同嚼蜡、食不知肉味。
由于今晚心情不太好,我开了一瓶Petrus,算是借酒消愁。
余州见了嗤笑,“两万来块的红酒就被你当成了啤酒来喝,真是暴殄天物!”
想着反正又不是我买单,我节约个屁的想法,我也就不顾一切地喝起了红酒来。
到了最后,包厢里的人都醉了,横七竖八地趴着、躺在包厢里。
我大概醉了个五六分,神智还算清醒,就是身体有些不太听使唤。看着一包厢里的人,一旁的余州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能是连锁反应,到了最后我干脆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
耳旁,一直有个人在说,“小姐,这位小姐,你醒醒?”
被人打断睡眠,我忍住了自己的起床气抬起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暗红色小马甲的侍者站在我的旁边。
见我醒来,那侍者递给了我一张消费清单,“这位小姐,今晚你在本店共消费7.3万元,请小姐及时付款。”
一听到那7.3万元,我整个人一激灵,刚才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
由于老妈穆如女士和老爸林孑坚决一致地认为“饱暖思淫~欲”,害怕我钱多了不学好,所以从小到大我的生活费被严格管控着,很多时候自己的生活费还没有身边小康之家的同学多。
小时候我经常没脸没皮地找周时寒借钱,后来周时寒走了以后,我就赖上了余州。
而现在7.3万,打死我也拿不出这么多,打死余州他也不肯借我这么多!
于是我睁大了眼,拉着那侍者不死心、不可思议、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我不就是来蹭饭的吗,怎么变成我欠了你家7.3万元?”
听到我的话,那侍者微笑着有礼说,“我家老板说了,接风宴是一回事,小姐你喝的酒、吃的菜是一回事。”
听到那侍者的话,我的脸一僵,然后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金顶俱乐部老板……是……周时寒?”
“对。”
听到那侍者的话,我头晕了。
看了眼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包厢,我在心里骂了几声余州那小贱人,竟然敢阴悄悄地离开!
岂有此理!
身旁的侍者还站在那里,“小姐,7.3万元,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你个妹儿!
这年代,还有哪个白痴在自己身上带一大堆现金的?
也就沙雕总裁文的霸总敢往自己的高级定制手工西装里装几十万人民币,不高兴的时候用钱砸女主。
奈何我只是一个微信里只有两百块的穷光蛋,一个没钱吃饭还不敢找父母额外要钱的穷光蛋。
然后我沉下声直接问,“我要见你老板。”
于是,我被带到了周时寒那所谓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豪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透露出一股老子有钱、老子非常有钱的暴发户意味,和以往周时寒的品味大相径庭。
来到办公室时,里面只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长得一丝不苟。
从头至尾、从上到下、从里而外,一丝不苟。
看到我的第一眼,“一丝不苟”君就说,“老板走了。”
纳尼?周时寒这小贱人整我的吧!
“一丝不苟”说完,给我递过来了一叠纸。
我接过那一叠纸疑惑问,“这是什么?”
“一丝不苟”没有立刻回复。
我打开一看,是一份劳务合同,为期一年。
我:“………”
于是我沉下脸问道,“周时寒什么意思?”
“一丝不苟”君听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位小姐在本店共消费了7.3万元,看小姐……应该付不起吧!”
“一丝不苟”君一边说,一边打量了下我的穿着。
是,我的衣服虽然是某宝上38块买的,裤子78买的,鞋子228买的,包包58买的,但是………你们怎能这样看不起人哪!
和对面的“一丝不苟”君对视了好几眼,于是我败下阵,好吧,我还真付不起钱。
不一会儿,对面的“一丝不苟”就道,“其实这是一份非常划算的合同,你做保姆一年,就可以抵消在本店所欠的7.3万元。以目前的劳务市场来看,应聘保姆,一个月顶多才4000元,而你签下这份合同,绝对不吃亏。”
于是我有气无力地问,“我在哪个犄角旮旯打杂?”
对面的“一丝不苟”君听到我的这句话,脸上表情有些莫名,最终还是给我报了个地址。
听到那地址,我的心才稍微好了几分,还好离我学校很近。
周时寒………应该不会对我太过分吧?
在心里想了想,合同一式两份,我很快就签好了。
“一丝不苟”拿过他的合同,又给了我把钥匙,临走前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停下脚步对我道:
“哦,对了,林小姐,忘了告诉你,你以后每天都必须去那里打扫一次卫生,每逢周末,你必须做一次大扫除。那屋主人有洁癖,如果你做得不好,合同时间将会被……延长。”
无限制延长。
“无限制”几个字,“一丝不苟”君看着对面我脸上破灭的表情,一时不忍心说出真相。
于是我听了后炸毛了,“凭什么!”
“合同上有写。”
“一丝不苟”说完,丢下一句,“送林小姐回学校”,然后直接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我的心情一直低沉着,周时寒真不愧是资本家,做事情还是这样狠辣无情、绝情无义。
我们可是穿开裆裤的交情,不就是因为四年前我做错了一件事把他气出了国外,他竟然这么小气,隔了四年竟然还记得,而且还来找我报复!
啊啊啊啊!
金顶俱乐部的人把我送到了距离宿舍楼下不远处的小花园那里,之所以不选择楼下,就是怕被有心人看到,第二天学校的表白墙上到处就挂满了我从豪车上下来的照片,还有无数吃瓜群众猜测我被包养的狗屁评论信息。
开车的小甲停下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因为酒醉+坐车,我晕车得厉害,脸色应该十分难看。
于是小甲连忙道,“林小姐,你先在车里再坐坐,我去给你买晕车药。”
听到他的话,我连忙点头,说了声“谢谢”就靠在后座椅上难受。
几分钟后,车门被小甲打开,我睁开眼就看到小甲说,“林小姐,药买来了。”
说完,小甲看了眼我的脸色,又道,“你看起来……要不要去医院?”
我:“………”
如果被余州知道我就是因为醉个酒,晕个车去了医院,怕是他要把我笑死。
于是我连忙拒绝,“不用了。”
说完就连忙下车。
小甲在一旁把车门给我打开,下车后,他把晕车药递给了我,然后鞠了一躬,“林小姐,我走了,你保重。”
“嗯,拜拜!”
笑着对小甲挥了挥手,我说完,就走到一旁准备回宿舍。
黑色的大奔消失在了阔大的校园中,我转过头就往宿舍那里走,目光无意地从对面的大道扫过,就见我对面,一群人目光各有不同地看着我。
是我的几个室友、还有黎景致。
目光撞上了黎景致的眼眸,他默默地看着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可我却从其中看出了是什么。
厌恶。
是厌恶。
居然是厌恶。
竟然是厌恶。
黎景致讨厌我。
我突然就想起了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三个月前,看到我和余州在一起。
余州虽然在我隔壁大学读书,可他浪荡公子、花花公子的名头从大一就传到了我的学校里。
隔三差五,就看到他开着各不相同的跑车出现在我们学校,一会儿追求大一的小妹妹,一会儿追求大四的小姐姐。
余州虽然换女人如换衣服,可对兄弟是真铁,对我也是真好,不然他也不会借了我好几年钱还不找我还,虽然最近他是抠了点。
所以即便外人如何厌恶余州,我还是选择和余州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即便我也知道黎景致不喜欢余州这样的浪荡公子哥。
余州知道以后非常欣慰+感动,还特意赏了我三千块。
而如今,我再一次看到黎景致露出了这厌恶的眼神。
我做错了什么?
而一旁,小颜她们几个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表情非常莫名,小颜眼色十分闪躲。
而池浅看着我,好像很是得意、又好像非常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