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刘白堕,北魏河东人。

“善酿酒,六月中,以罂贮酒,暴于日中,经一旬,酒味不动,饮之香美,醉而不醒。京师朝贵多以相饷馈,远逾千里,号曰“鹤觞”,亦名“骑驴酒”。传盗贼饮之,醉而被获,称“不畏张弓拔刀,但惧白堕春醪”。”

北魏杨衒之在《洛阳伽蓝记·法云寺》有云:“河东人刘白堕,善能酿酒。季夏六月,时暑赫晞,以甖贮酒,暴於日中,经一旬,其酒香,经月不醒。”

北魏是鲜卑族拓跋珪建立的政权,也是南北朝时期北朝第一个王朝。

386年拓跋珪看秦已经破败不堪,人民流离失所,于牛川自称代王,重建代国,定都盛乐。同年四月,改称魏王。398年六月,正式定国号为“魏”,史称“北魏”。398年七月,道武帝拓跋珪迁都平城,称帝。439年,太武帝拓跋焘决定统一北方,大战拉开帷幕。

拓跋焘亲自带领将士南征北战,魏宋大战结束后,魏、宋两国的边境线从黄河南移到了项城、湖陆、东阳叔与孙建撤军后,青州刺史竺夔鉴于东阳城已基本毁坏,将青州的治所移到了不其城一线。

次年,拓跋嗣由于御驾亲征、路途劳顿,旧病复发,回到平城的西宫后不久就与世长辞。十六岁的太子拓跋焘即位,史称太武皇帝。拓跋焘继位,下令把长孙高、奚斤、长孙翰几名有功的前朝旧臣封为王,并大赦天下,废除禁锢,开仓放粮。刚刚经历战乱的河南一带流民闻讯,纷纷涌入北魏境内,冀州、并州等地出现了许多流亡的百姓。

安分了十年的牟汗统升盖可汗大檀得知拓践嗣去世,新皇登基,不禁大喜,便于北魏始光元年率六万骑兵杀入云中。

云中。

歌舞声频早已消逝在战火纷飞之中。

只是云中稍稍有些泰然。

将士倚靠着城墙一角偷偷的打盹。

来往的人已经很少了,多是一些逃难至此的百姓,城主倒是心软,便任由他们进来,也好让云中多一些热闹。

云中的深处,在闹市口,有一家多年留存的青楼,雕梁画栋间人依旧来来往往,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富家子弟,再或者军队里的将军士兵,大多都会来这里看看,也算这里繁华之地。

此地有一歌女,唤作婉婉,一貌倾城,名传云中。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

朝发欣城,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

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歌声婉转,诉说无限情长,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婉婉眉头弯弯,看着大家,轻轻回礼,便转过身去,进了内屋。

众人惹着要婉婉再来一首,只是她便不再出来。

“兄弟,不知此人时谁?”一个背着行囊的人拍了拍站在前面的一个人,问道。

“她你都不认识?”那个人惊愕的回头,“外乡来的吧?”

他点了点头,拉着那个人坐下。

一盏茶,一盘菜。

两人相互认识后,那个人看着他,“你是刘白堕?没听过这个名字,小子李四,在此间做着点生意,至少可以劳点钱,做做买卖。”

李四看着刘白堕,“她是这有名的头魁,十三岁便唱歌引得好多大人爱恋,如今不过十七,在云中人人都知道她。”

“不知她如何称呼?”刘白堕看着李四,缓缓问他。

“都叫她婉婉。”李四喝了口水,抱了抱手,“刘兄弟实在抱歉,我生意繁忙,倒是不与你多聊,下次见面,定当补回来。”

刘白堕点点头,李四便匆匆离去,他看着已经曲终人散的青楼,不由得叹息一声。

刘白堕自顾走了出去,人来人往间,不知不觉便迷了路。

桃花三千棵,支支妖娆。

刘白堕采下一朵,香气温存在指尖,他将花从新放在枝头,那花左右摇摆,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大人将花放在枝丫间,恐怕也活不过今晚。”一声婉转的声音从后面流了过来。

“你是……”刘白堕看着一身白衣的女孩,顿了顿。

“小女子唤作婉婉,来这桃林赏花,不知打扰了大人。”婉婉漏出一丝微笑,看着刘白堕。

“无妨,只是一人前来,也不安全……”

“小女子倒是认识大人,不知大人可记得小女子。”

“你何时认识我?”刘白堕奇怪的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刘大人在边城酿酒,远近闻名,只是前些日子战火纷飞,想必来这里躲躲。”婉婉笑了笑,看着刘白堕。

刘白堕恍然,“你来我这里喝过酒?”

“有幸到过一次,喝了世间最好的桃花酿。只是再也喝不到,不过花香倒是留在这里了。”婉婉笑着抚摸着一朵花。

风吹过来,花瓣洒满一地。

“我已经家破人亡,何谈大人,不过只是逃难罢了,叫我刘叔倒是好听一点。”刘白堕好像有点伤心,愣愣的看着花瓣四散。

“那……刘叔。”婉婉看着他,顿了顿,叫道。

“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次桃花酿?”婉婉轻轻的说。

“那道无妨,我给你做。”

婉婉一下子眉眼舒展,看着刘白堕,“我取一些花瓣与酒,是吗?”

刘白堕点了点头“花瓣我自己来采好了,露水刚发,花瓣凝结,有香无霜,我自己来挑。你挑的多少少了一些滋味。”

“恩,我去取上好的佳酿。”婉婉笑了笑,便回去了,刘白堕看着桃花林,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可惜,可惜,只是家破人亡,活着又有何用。”刘白堕不由得泪流满面。

“留下一些桃花酿,世间留下一个名号,便这样好了。”他默默的想。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刘白堕找了家店铺,在此卖酒。

生意如同以前一样,店里的酒刚刚放上,便被人买去。

桃花酿也快差不多了,只是婉婉自月初过来玩了一阵,直到现在,都没有过来。

刘白堕坐在椅子上,任由一个小工打扫着店的卫生。

门前有一棵老柳树,如今已经绿的如同瀑布,将茫茫绿意铺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