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偶遇

玉龙大厦99楼。

位于玉龙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是钟凡所在地界远近闻名的高档餐厅。钟凡工作两年,别说旋转餐厅,连玉龙大厦一楼的中餐厅都没进过。不为其他,就是没钱。

“怎么样,这儿,环境不错吧?”

两人已经在餐厅里坐下,女人摘下墨镜,微笑看着钟凡。

女人名叫李觅双,是钟凡以前的同事。

几年前,缘梦公司旗下游戏《推理online》正值开发阶段,因为人手不够,李觅双作为一个实习生有幸参与了游戏开发。

不过可惜,游戏还没面世,就半途腰斩。公司破产后,钟凡和同事们几乎没再来往。

包括李觅双。这个当初一直跟在钟凡身后乖巧的小实习生,如今已经变身白富美。刚才初见,钟凡差点没认出来。

“这几年,你变化好大。”

钟凡这时才有心思开始打量李觅双。明显经过精心修饰的波浪卷发,合身的连衣长裙衬出优美曲线。脸上化了淡妆,刘海恰如其分地斜在两边。这和当年那个连化妆都不懂的刚毕业的小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李觅双莞尔一笑,“你不也是?你看你现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我?有吗?我变成什么样了?”钟凡低头看了看自己。

李觅双晃了晃手指,最后指向钟凡的脸,“你看你现在,整个一颓废大叔的气质。两眼无神,浑浑噩噩,完全没有一点,朝气。”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钟凡摸摸自己的脸,“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呀。”

“不不不,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无论什么难题,眼里总是充满希望。但现在,从你眼里,我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光芒。”

“我……”

“就是现在!你眼睛下意识地向左下看,表示你潜意识里认同我的说法。”

钟凡呵呵一笑,“可以啊,都学会看微表情了。你是要当心理专家呀?”

李觅双撇撇嘴,“当什么心理专家,我自己工作都忙不过来喽。”

“对啊,还没问,你现在哪儿工作呢?”钟凡问,“还干编程么?”

“没有,转行了。”李觅双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回家后,我爸妈非要我改行。现在在一家公司设计部工作,平常设计设计衣服,写写方案什么的。”

“设计衣服?”钟凡笑了,“你还会设计衣服呢?”

“怎么,看不起人啊?告诉你,本小姐现在可是设计部副主管,管着几十号人呢!”李觅双翘着嘴说。

“哟,都升副主管了?不错不错。”钟凡微笑道,“不过回想起来,你的确蛮有设计天分的。当年咱们游戏里那些故事,尤其女性向,不少都是你设计出来的。一些灵感,连老板都夸。”

“当年……”提及此事,李觅双的眼神也黯淡下来,但随即又露出笑容。

“不说那个。咱们,吃饭。”

两人说话间,饭菜已经上桌。钟凡没敢看菜单,这里面的菜他怕是最便宜的都买不起。既然李觅双说请客,他就不掺和了。

“对了,最近有款VR游戏,叫‘推理之城’,你听说过吗?”吃饭时,李觅双忽然开口。

钟凡一愣,点点头,“听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随便问问。”李觅双顿了顿,又悄声:“听说,是按咱们当初的设计制作的。”

“我知道。”

“是么?你觉得那游戏怎样?好玩吗?”

“制作不错,比咱们当初预期的要好。修补了不少BUG,平衡性做得比较到位,玩法更多样。”

“评价蛮高啊。”李觅双低声,“话说,你自己有在玩儿吗?”

钟凡挑眉,点了点头,“我说,你问东问西的,不会是梅组让你来的吧?”

“啊?”李觅双愣住,“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啊。”钟凡喃喃。

“不是,你怎么知道?”李觅双继续追问。

“这还不简单?”钟凡笑了笑,解释说:

“咱们这么久没见,你竟然能直接找到我的公司,连打个电话确认都没有。而且,见面后,你居然没问一句我的近况。就算情商再低的人,碰上很久没见的朋友,也应该问候两句吧。”

“厉害啊!推理能力满分!”李觅双竖起大拇指,“我猜,你在‘推理之城’里肯定是个高玩。”

“没,我就是个普通玩家。”钟凡说。

“我才不信。”李觅双努努嘴,“除非,你晚上带我玩。”

钟凡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差点咳出来,“咳,别告诉我,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

“什么呀!”李觅双推了钟凡一下,“我真的是来见朋友的,你别老把人想得那么功利。”

“不,不好意思,游戏玩多了,多疑。”钟凡连连道歉,“那个,啥来着,你的ID叫什么?”

“寻觅。寻找的寻,我名字里那个觅。”

“就俩字?没别的符号?”

“嗯。”

“行。”钟凡颔首,“晚上回去我加你好友。我的ID是‘没有梦想’。”

“没有梦想?倒是和你的气质挺相符的,没有梦想的颓废大叔。钟凡,我估计你现在心理年龄,得有四十岁,不止,五十岁。”

“说什么呢!还不能不能聊天了?”钟凡白了李觅双一眼,“吃饭!”

两人继续用餐。不知不觉,一个小时悄然而逝。午饭渐入尾声,两人轮流拿起纸巾擦拭,付了钱,一齐走出餐厅。

餐厅门口,钟凡忽然停了下来。

李觅双也跟着止步,扭头问:“怎么了?忘了东西?”

“不是。”钟凡摆手,目光继续死锁一个方向,“我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熟人?不会是以前咱们公司的人吧?”

“不是。”钟凡摇摇头,“没看错的话,是我的上司。”

“你上司,来这里吃饭?这里可是旋转餐厅,一碟青菜几十,你上司这么有钱?”

“不像。”钟凡抿抿嘴,“好像是他对面那个年轻人付的钱。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他儿子。”

“他儿子?”李觅双顺着钟凡的目光望去,也看到钟凡盯着的那张餐桌。定睛一看,忽然皱了皱眉,惊声道:

“等一下,那个年轻的帅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钟凡笑道,“你不会是想去搭讪吧?不过这么老套的词儿,就别用了吧。”

“不是,我说认真的。我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李觅双抿着嘴,陷入沉思,“在哪儿呢?”

钟凡沉默,静静看着李觅双。

“想起来了!是在围脖上!”李觅双忽然叫出声,随即又降低音量,“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电竞职业选手,貌似还挺出名的。叫什么来着,我一时忘了。”

“不可能!”李觅双刚说完,钟凡立时否认,“我告诉你,我这个上司真的特别讨厌游戏。平常连员工在家玩游戏都要管,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去当职业选手?”

“话是这么说,可我的确……”

“走啦。”李觅双话没说完,被钟凡一把拉住往外拖,“别想了,肯定是你看错了。再说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出名的电竞选手,不在基地训练,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