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分粮食,当然,这所有人不包括闵家五口人。只有闵家人看见进他家仓库里的粮食,将要被分走是肉疼的。
继母实在是忍不住,让需把周书灿喊到邑庙的后院。因为闵家盖房子,一家人搬到了邑庙后院住,邑收获的粮食,也都在这里放着。做豆腐磨豆浆的场地,已经挪到单独盖的草席工棚。
闵家搬到邑庙住以后,周书灿感觉不方便,挪到了邑庙前院住。前院之前住的奴隶,早已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住进了邑角落的草棚里。虽然前院厢房还是坍塌的,收拾的却是整洁干净。天热,也不用房屋遮风避雨,只需置放床睡在院中即可。
继母满脸笑容像一堆肉挤在一起,她可是比冬天胖的太多了。周书灿被继母的笑容吓得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奇怪继母每日也去参加劳动,怎么还会吃这么胖呢?怪不得闵父宁愿忍受般的呼噜声,也要去新屋住了,继母太胖了。
继母笑容可掬的说:“子骞,我们家的粮食,真的要分给那些奴隶吗?他们可是我们的奴隶。”
周书灿找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说:“嗯,当初答应的,现在必须兑现。”
继母拿出来帮周书灿做的丝绸褂子和大裤衩,递给他。还是心不甘的墨迹,“子骞,奴隶是我们家买的,买他们的时候可是用的珍珠,怎么还能给他们再发工资呢?别人家都不是这样的,只要管他们吃喝就行了。”
周书灿比划白丝绸衣裤,起身先把上衣穿上,左右看看,感觉很合体,继母的针线活儿手艺真不错。
不屑的说:“光管吃喝吗?不是还要管他们穿着、住房,还有生儿育女嘛。”
继母迟疑下,恍然大悟一般,“是吧,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想想真是这样啊。”
周书灿不方便换大裤衩,拿着又坐下来,拿人家的嘴短,耐心的解释:“我现在给他们工资也是这样计算的,但是效果却是不一样的。他们认为他们多拿了东西,其实不是这样的。您想想啊,我们现在仅仅是管他们吃,这也是第一年没有办法的事,再过几年,照这样发展下去,吃也不用管了,我们只要支付工资就可以了。
但是,他们的衣服我们不用管,住房不用管了,生儿育女不用管了,这和其他家族有什么区别呢?可是,我们家的奴隶们,会感到他们得到的东西,比其他家的奴隶多很多,干活自然也会比其他家的奴隶更卖命。粮食放到他们家里,也是一样的吃喝,和放到我们家里有什么区别呢?”
继母本就不是蠢笨之人,之前就有点明白,又听周书灿这样一解释,字字珠玑醍醐灌顶。
“子骞,这样说来,我们家是不吃亏哈,我明白了。”
“母,还有其他的啊,他们也不是能拿到全部的粮食,比如你养蚕织出来的素,为什么我说让您尽可能多的养蚕,就是因为这个,您可以拿着素换他们的工资券啊,您换的券越多,我们的粮食就发出去的越少,这样粮食可是都被留下来了。”
周书灿想想,决定先斩后奏,谁让闵父不同意给他分红,继续说:“母,我跟父说过了,我们家现在每个人管的项目,都会拿五五的分红。比如您的养蚕场,卖出去素的收益,一半作为公中收益,一半归您做私产。还有……”
“真的?”继母打断周书灿的话,两眼炯炯有神,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好像周书灿就是盘中餐,她恨不得上去咬一口。继子说的,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知道贵族家子女都有私产的事,她嫁给子马也以为会有,结果是理想和现实出入太大,面对败落的闵家,日子过的是一年比一年穷。她的娘家又不是贵族,仅仅是一般的平民,能嫁给子马都是高攀了,她也只能忍受。
现在继子的话点燃她新的希望,不确定的追问:“子骞,你父真的答应卖素的收益,我可以拿一半?”
周书灿被问的没有退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造成既成事实。“嗯,不仅仅是您的,需也是一样的我也是这样。需管的豆腐豆浆这块,在分完粮食之后,会管控起来,不干活的邑民不能再免费喝豆浆,想喝豆浆吃豆腐必须拿工资券买,没有工资券就拿粮食换。这样,需的收入也会随着这些提高了。”
继母的两眼冒出更加夺目的光彩,好像面前有一大盘红烧肉等着她吃,不住的点头,“嗯,点豆腐是我在做,需是我儿子,我可以把需的收益归为我的私产。”
周书灿瞬间被继母强盗逻辑的话语打败,这不是和后世的压岁钱父母替你保管着一样嘛,闵家是大家族,会发展的越来越好,怎么能做出来这种贫穷代际传递的事情。反对说:“母,不可以,您的私产是您的,需的私产是他的,您如果把需的私产当成您的,那和我们把钱都放在公中有什么区别,还要分什么私产?”
见继母没有表示,周书灿只得继续劝说:“母,这次房子盖好之后,需也要住到自己的院子里。他也要配备有小厮奴仆等等,这些人的开销,都是有定数的,公中只负责定数奴仆的工资,然后,超出来的费用,就要有需自己支付。
您把需的私产拿走了,他怎么支付奴仆的费用?还有,需没有分红,哪还有干活的动力了。他消极怠工,您拿的分红也少,还要负担需的各种开销,您认为划算吗?需是家中男子,要顶门立户的,他也这么大了,您不能在金钱上这样制约他,太小家子气了。”
继母被周书灿说的面红耳赤,难为情又欣慰。被继子说“小家子气”,直戳她的心窝。她是小门小户的人,确实是把钱看的很重,不然当初也不会给继子做的棉衣掺假。又欣慰继子兄弟情深,能设身处地的为她儿子着想,兄友弟恭是丈夫最愿意看到的,她也希望家庭能够和睦幸福。
“子骞,是母又糊涂了,不应该这样想,以后还要子骞多多提醒我。不过,子骞,那个般也会拿分红吗?木工场的分红可是很多啊,就她那个木桶,我看到很多人拿着工资券去买。”
“又来了。”周书灿哭笑不得,打哈哈说:“不,般不拿分红,她拿重工的待遇。母,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试衣服了。母,我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