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独轮车

翌日,天还没大亮,邱悄悄退出周书灿的小黑屋做事去了。他昨晚特别激动,以至于根本没有休息好,趴在柴火茅草上一夜不敢翻身,怕吵到公。他没想到公竟然留他睡在榻边,还把被子给他盖,这不是奴隶能有的待遇,就算是家奴,也不可能和主人一个房间,是只能睡在柴房的。

闵家虽然有了奴隶,但是并没有把奴隶安排成家奴,继母感觉家奴抢了她的活,另外还有吃,继母也舍不得让家奴和他们吃一样的。闵家做饭有烙饼,继母已经明显感觉出来,做烙饼用的粮食要比做饭团多,她连叔母们都不舍得给,更不可能让奴隶吃了。

闵家现在是除了二弟弟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继母负责做豆腐这一块,点豆腐这一关键技术还是由她掌握着。大弟弟需负责油炸豆腐这一块,主要是看着豆腐不能让人随便吃,这些是用来卖钱的,怎么能谁想吃谁吃?

闵父在邱出去不久,就把周书灿从被窝里拎出去开珍珠,昨天晚上都让他逃过去了,今天怎么可能不起早干活呢?

周书灿张大嘴巴,用手打着哈欠问:“父,邱呢?”

“应该去安排背煤的事情了吧。”

槐端过来水,在煤火上烧热给周书灿用。

周书灿又打一个哈欠,传染的槐也跟着他打哈欠,槐又害怕闵父说他,赶紧捂紧他的嘴巴。

周书灿边洗漱边问:“父,装煤的筐和草鞋有没有准备的足足的?”

闵父有点不耐烦周书灿的磨蹭,但还是耐心的说:“有,你去山里之后,专门安排邑中女子编织大筐和草鞋,足够那些人用的。不过还好提前准备了,不然真有点措手不及,之前只想着你在山里要用,没想到还要从山里往家里背煤……”

“等等。”周书灿打断闵父的话,“父,我怎么这么笨啊,没有想起来独轮车,我们的牛车太宽,不能去山里走山路,可是独轮车可以啊。独轮车……独轮车,邱,哎,槐,赶紧,去赶紧把邱喊回来,先不要让背煤的人走。”

“俄,公,我就去。”槐扔下手里的活,二话不说跑出去了。

闵父明白这是儿子又有了新点子,感兴趣的坐到榻上,一脸期许等着周书灿给他解释。

需刚才被吵醒,也是不想起来干活,趁闵父和周书灿说话的空,又钻到兽皮被中睡觉。闵父坐下来等着周书灿讲解独轮车,正好手摸到需,一把把他揪出来,呵斥道:“你还不赶紧起来?你大兄都起来了,你怎么还偷懒?快起来。”

周书灿说的独轮车,是古代独轮车,俗称“手推车”,可不是现在的代步独轮车。

独轮车是一个以人力推动的小型运载工具,最早为希腊人或中国汉朝人发明。它符合工效学,能够抵受在崎岖路面行进,但是不能在太过倾斜的地面作物资或工具运输。

另外一种不可靠的传说,说独轮车的创始者是三国时的蜀相诸葛亮,它的前身就是木牛流马,这个是没有史料记载的。

周书灿并未有跟闵父解释什么是独轮车,他一心想着让邱负责找人去做独轮车。有了邱这位好帮手,他的潜意识里是不用再麻烦闵父了,让闵父可以多休息下,不然告诉闵父,闵父还是需要找人来做,这不是一样的嘛。

闵父一直等到邱回来,也没等到周书灿的解释,只能继续忍耐,看着周书灿交待邱做事。

周书灿看看头发上还挂着露珠的邱,对槐说:“给他盛一碗豆浆喝。”

邑还是遵从老的习惯一天两顿饭,人们早上起来是不吃饭的,到八九点钟的时候才会吃早饭,邱出去做事就是饿着肚子出去的。

山中营地是三顿饭,是周书灿饿的受不了,再加上一天24小时轮流做工,人们也就没感觉三顿饭多了。现在回到邑里改成两顿饭,从山里回来的人都受不了,这也就才几天的功夫,吃三顿饭的习惯就养成了,真的是由简到奢易,由奢入俭难。

让一位自由民给奴隶盛饭,房间的几人都愣住,包括邱在内,都感觉周书灿说的话不是真的。

槐并没有动,傻愣的样子看着周书灿。周书灿并没有注意到槐的表情,而是看向邱说话。

“邱,背煤的人已经走了吗?”

邱反应过来赶紧躬身施礼。“是,公。”

周书灿遗憾的说:“哎,晚了一步,不过这样也好,制衡那边做的斧头什么的工具并不多,等几天也行,不用那么急。邱,你去问问奴隶里面有没有做木工活的?有了全部组织起来,我们要做独轮车。”

“有,公。我已经了解过了,这批新的奴隶里面大部分是匠人,有青铜冶炼和木工匠人。”

周书灿大喜,邱比他想象的还聪明,竟然提前做了准备工作。“那太好了,冶炼的人都送去山中打铁,木匠叫回来做独轮车。”

“知之。公,此前……”邱瞄一眼闵父,继续说:“此前公送去的人大部分就是匠人,可以单独把木匠唤回来。”

周书灿满意的点点头,完全忘了闵父还在房间。闵父静静地坐在榻边,和需父子俩谁也没说话。

周书灿继续吩咐邱,“这样好。好的,你去办事吧,尽快把砖窑建起来。俄,对了,你领着人去邑庙领豆浆去,让早上干活的人,都先喝一碗豆浆再去做事。这边煤少,无法做到夜间也干活,不过还是要保证,他们以后每天喝一碗豆浆。”

“知之。”

邱低头躬身行礼退去,又退去的动作稍微放缓下。他偷偷瞄一眼闵父,他怕周书灿在发布命令的时候,闵父会出言阻止。他已经看出来了,家主不好说话,而这位小公完全就是败家子,什么都敢给人吃,一点也没有主人吃好的、奴隶吃差的观念。

邱退出去,周书灿才发觉有点不对,看看在门边站立的槐,奇怪的问:“你没有给邱端豆浆吗?”

槐一脸为难的表情,五官嘬在一起,小声吞吞吐吐:“公……我……我是……他……他是奴隶……”声音越来越小。

周书灿闻言,意识到自己忘记了阶级差,头疼的扶额。他不可能改变社会等级,也不可能改变社会结构,他可以没有这种阶级意识,但是他周围的人有,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人有。

“槐,抱歉,我忘记了邱是奴隶,以后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