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啊!我靠……”

穆江霖捂着眼睛痛苦地大叫,人却反应疾速地从沙发上滚下去,踉跄着往门口跑。

穆江雪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抄手抡起身边的凳子朝穆江霖砸过去。

穆江霖抬起胳膊挡下,却好巧不巧地砸在上次被穆江玥用椅子砸过的地方,疼得他又是一声凄惨嚎叫。

“穆江雪,啊,穆江雪!你这个贱人,该死的,啊……我的眼睛!”

穆江雪因为刚刚一番折腾而气喘吁吁,却仍没因为穆江霖的咒骂而畏惧分毫。

她有些迷离的视线在四周一扫,看见茶几上摆着的水果刀,一把抓起来,疾步冲到穆江霖跟前。

“……穆江雪,你他妈疯啦,那是刀……啊!”

穆江霖连闪避的时间都不够,怎么也没想到穆江雪竟然真的会对自己动真格,甚至拿起了刀!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命的玩意啊。

他吓得脸色惨白,再次抬手格挡。穆江雪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便听着嗤的一声,鲜血飞溅。

穆江霖尖叫着按住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臂,却看穆江雪竟然又握着匕首冲过来。

他心脏都没了跳动,只觉得双脚双腿酸软,但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在疯狂大喊:“快跑!穆江霖,你他妈的快跑!再不跑就真的要被穆江雪那个疯子给杀了!快跑啊!”

穆江霖挪动了脚,找回意识,穆江雪手里的匕首也冲到了他面前。

“啊!”他疯叫着,双手紧紧攥住穆江雪的手腕,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她扔出去。

穆江雪本就瘦弱,自然不会是穆江霖的对手,只不过因为她突然发疯,玩了命,这才让穆江霖感到了恐惧,继而忘记了他其实只要反抗和反击,就能很轻而易举地把穆江雪制服。

然而,人就是如此。

当精神被一件事,或者一个人震慑住后,他的身心都会受其支配,任其摆布。人永远不可能战胜恐惧。

所以每每外界人事制造出来的恐惧出现,就会有人被那恐惧彻底的摧毁。

穆江霖便是如此。

他见穆江雪摔在地上,哪里还敢上前继续反击,好像终于获得了新生,转身玩了命往外跑。

“穆江霖!”

穆江雪看着那已经跑出老远的男人,完全是无意识地,将手里的水果刀扔出去。

铛的一声闷响。

穆江霖只觉得耳廓异常灼热,遂即一抹寒光从自己身边射过。

穆江雪的水果刀钉在中厅的拉门上。

穆江霖瞳孔收缩,盯着那明晃晃的刀子……

腿一软,人踉跄着摔在地上。

“疯子……”他沙哑着声音喃喃,“疯子……”

穆江雪跌跌撞撞地朝穆江霖又冲过去,撞开茶几,推翻椅子。发出乒乓的乱响。

穆江霖听到动静,猛地回头,果然看见穆江雪红着眼朝自己扑过来。

“靠!”他都吼出哭腔,眼底忍不住涌出泪来。“你他妈的够了啊!难道真要杀了我吗!”

穆江雪根本不搭理他,抡起凳子砸过去。

穆江霖怒吼一声,咬着牙突然蹿起来,捂着胳膊上的伤破门而出。

穆江雪本还打算追,人到了中厅门口却好像被人一下抽干力气,双脚一软,摔在地上。

这一摔,就再也站不起来。

她扶着门框,看着穆江霖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堂院水泥地板一串刺目的血痕。

她喘着粗气,这个时候才觉得浑身疼痛,尤其是喉咙,好像被人用火烧焦,大概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穆江雪闭上眼睛,靠在门框上,不断地深呼吸。

她的手脚不住颤抖。

穆江雪,穆江雪,你刚刚做了什么?你竟然真的想杀死你的大哥。

就算他再怎么混蛋,他也是你大哥……就算他什么都不是,跟你半点关系没有,他也是一条人命啊。

“江雪,江雪?”

耳边听着有熟悉的男人声音,穆江雪闭着眼在记忆力不断搜寻这声音的主人。

“我靠!这是谁见血了!!!”陈飞跨进大门,看见堂院满地的血迹,声音好险没破音。“穆江雪,你在哪呢!”

金洛年疾步走进大厅,看见紧闭的中厅的拉门,心脏几乎要从身体里面冲出去。

他箭似的冲过去,嚓的拉开门,就看见穆江雪软软地瘫在地上,身子靠着通往堂院大门的门框……

“江雪!”

“穆江雪!”

几乎是同时,陈飞也发现了那个脸色煞白的穆江雪,拔腿冲了过去。

穆江雪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只听着有声音不断在自己耳边响。

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人中隐约传来痛感,一点一点,越发的真切。

“江雪啊,穆江雪!”陈飞使劲拍着穆江雪的脸,手在她的人中上使劲地掐下。“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可不想当你的犯罪嫌疑人。穆江雪,你听见没有,你赶紧醒过来啊,别死啊……”

穆江雪皱了皱眉,人中的疼痛让她逐渐恢复了神智。

她似乎看见了陈飞的脸。

他站起身,跑到水缸前,端来了一盆子水,对着自己哗啦一下,全泼下来。

“咳,咳咳!”

“哈哈!醒啦,总算他妈的醒啦!”陈飞喜极而泣,一屁股坐在满是水的地上,胡乱抹了把眼泪。“他妈的,吓死老子啦。”

穆江雪深吸口气,哽咽着叹出去。

意识清明起来。

金洛年一直抱着穆江雪,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见她醒了,便将手伸进她的膝盖窝,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给她横抱着进了卧室。

“……谢了。”

“是我谢谢你。”金洛年如释重负地说:“你差点把我们吓死。”

穆江雪扯了扯嘴角,吃力地笑了声。

今儿如果不是陈飞和金洛年,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你是怎么回事,把自己弄成这样。”金洛年拿了条毛巾给穆江雪擦着头上、脸上的水。“堂院的血怎么回事?穆江霖的?”

“……恩。”

“你怎么把他……”

“我嘞个擦,穆江雪,你真是我大姐。”陈飞惊愕不已地声音从中厅响起,遂即进屋。

金洛年转过身,看见他手里那把还沾着血的水果刀……眼角不可抑制地跳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