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何止会来看安夜玲的母亲,连她母亲的命都是黑羊救的。
那种源于身体本源的疾病,整个浩骨大陆都一筹莫展,也不可能找得出办法救治。
可怎么可能难得到圣光的主宰生物之一呢?
“丫头,你以后一定要听陛下的话,不要违逆他的意思,更不要任性。”安母突然严厉地说道,说出最后五个字的时候,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了。
安夜玲有些委屈,粉嫩粉嫩的红唇有些不自然,妈妈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的?
“他欺负我怎么办?”安夜玲的腔调软绵绵的,带着撒娇的语气。
那副模样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安母严肃的神情融化了,有些惊讶地问道:“陛下欺负过你?”
安夜玲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别说欺负她了,能让这位尊贵的北方皇帝动容的事情就屈指可数······
安夜玲这时才注意到,自两人相遇,北方皇帝从来没生过她气,哪怕是她的背叛。
好吧,北方皇帝从来不生气。
“就算陛下欺负你,你也就忍一忍吧。”
忍一忍?听听!这是亲娘说出来的话吗?
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就算了,还要在火坑上加个盖子!不允许她跳出来!
审视着母亲的神情,安夜玲有些怀疑在未来某一天出现这样一幕:陛下要把她浸猪笼沉塘,这位亲生母亲还抢着往她身上绑石头,嘴里还嘱咐:“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乖乖淹死在池塘里······
“妈,您是把我卖给陛下了吗?”
安母从容地笑出来,开玩笑道:“是啊,早点把女儿处理掉,省的日后心烦。”
“妈!”安夜玲蹲在母亲的身边,握住她一只手臂剧烈摇晃着。
这能不能正经说话,明明再讲万分严肃的事情。
这可是决定她下半辈子的人生大事!
要是母亲真把她卖给陛下,安夜玲也不排斥。
假如陛下真要对她下手,安夜玲还会感到小得意与小轻松。
“那头羊告诉我,陛下身负艰巨的使命。他使命的重荷压得他身心疲惫了,希望你放过他一马,也好好照顾他。”
“妈,您说的那头羊是不是黑色的,全身光滑如丝绸,幽黑如墨,身上一尘不染。”
安夜玲基本猜到母亲话语里羊是谁了,但还是想做一个确认。
“是的,也是它用大神通医好了我的不治绝症。”
“它是我的师父。”
安夜玲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没有留意到师父哪去了。”
安母朝着她身后望去,笑道:“它不就在那吗?”
一双眼眸在她身后静静凝视着她,神情就像一位对孩子无微不至的长者。
南冥月屹立在窗边,凝望着远方古怪悚然的景象。
整个世界就像被放置在一面粗糙不平的镜子里,一半世界光亮分明,一半世界扭曲混乱。
这是断天迷界特有的异象,看上去天空与大地被某一道奇迹分界线完美切割成两半,天地一半山清水秀,一半混沌模糊。
那道纵贯天地的分界线延伸过来,正好将这座院落小屋分成两半。
南冥月站在这道清晰与模糊的分界线上,仿佛命运的安排,他就站在最中央。
南冥月两只眼睛望着远方清晰与模糊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投入进去,似乎是命运的某一种象征。
那张英俊秀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北方皇帝是一位安静的美男子
他静止不动的时候,会被人误以为是一座雕像,世间大概只有出自绝世艺术家的雕像能够如此完美。
这座宛如雕像的美男子此时却给人一种寒毛直竖的视觉印象,他宁静如水的气质就像分割成两半。
一半神圣肃穆,一半狰狞恐怖,神魔的元素分别展露在他身体的两端,南冥月自巍然不动。
神魔在他体内咆哮,在他体内厮杀,桀骜不驯,却不得不屈服于这个男人平静的气场。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都能从容应对,没有任何事情有资格让他失态。
窗外传来银铃般动听悦耳的笑声,南冥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只手按压在胸膛,另一只手艰难地扶住窗台。
他眼神极其复杂,仿佛置身于那座寂静的黑暗密室,镜框里的场景烙印进他的瞳孔,发自灵魂的挣扎痛苦得让他窒息!
······
······
万草谷是一片生机勃勃,无数种植物编织的生命天堂,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自行沉浸在花香的世界里。
在万草谷的东方有一片灿烂的金色,千千万万的向日葵生长出这片雄伟壮观的田园花海,黄色锯齿状花瓣柔软,毛茸茸的。
“我要来捉你了,藏好了没有?”一个白衣男子从谷口走进向日葵花田,朝着这片金色的海洋大喊一声。
躲在向日葵花海里的女孩暗想:我怎么可能再上你的烂当。
之前这个无良的家伙就用这个办法欺骗纯情天真美少女,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小侍女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主人蒙骗了。
女孩收敛气息,调整姿势与能量波动,连身体热量都利用特殊的法门掌控好了。
最关键的是,她今天特意穿上黄色的衣裙,就是为在这片花海里大显身手。
小霜趴在柔软疏松的草地上,身形淹没在向日葵丛林里,她水灵灵的眼神凌厉肃然,身上每一根刚柔适度的线条一动不动,就像一个瞄准敌人的女狙击手。
“我已经发现你了,你快出来吧。”一个爽然的声音从遥远的侧后方传来。
躲猫猫最常用的把戏,也就能骗骗七八岁的小孩纸,稍微懂躲猫猫原理的人就不会中招。
小霜同样中过这一招,还想让她乖乖咬上鱼钩,做梦呢!
都已经跑到我后面去了,怎么可能发现我。
小霜在内心冷哼一声。
小霜计算着时间,用时已经过去一多半了,这一次有赢得希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心里美滋滋的,小霜在思考待会该提个怎么样的条件才够本,主人三番两次欺负她,一定要收点利息回来。
“我已经发现你了,你快出来吧。”一个怪异的腔调轻柔地响起,仿佛在她耳畔响起。
小霜这一次没法不相信了,湿湿的热气都已经吹到她的耳朵上了!
小霜转过头,一个歪七扭八的鬼脸凑到她的视野里,小霜下意识就一巴掌呼了上去,打了森曼君者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森曼君者完全没料到小霜胆敢抽他耳光,本身心情就很放松,下意识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回荡在向日葵花田里,经久不息······
森曼君者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在她身边,估计在一旁观察她老久了,指不定还在心里嘲笑她反应迟钝。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狠狠扇了主人一巴掌!
这也不是问题,她又不是第一次抽。
关键是·······这一个耳光还真蛮重的,森曼君者这等修为都差点没背过气去。
单纯的主仆关系,这一个耳光就能让她彻底完蛋。
要给她一个小奴婢判个谋杀的罪名,难度不是特别大。
奴婢谋杀主子,那百分百死路一条。
森曼君者的脸高高的肿起,嘴角还多出一抹血迹。
小霜赶忙跳起来,拼命地往森曼君者的脸上吹气,想抚平他的伤肿,却手足无措。
森曼君者没有在意这些,抄住她的膝弯与后背,将小霜整个抱起来。
柔若无骨的胴体,细腻圆润的肌肤,加上小霜身上飘着的独特的香气,令人难以抗拒。
也许是小霜修炼功法的特殊性,小霜的肌肤摸上去冰冰凉凉地,有种玉石般的完美质感。
“小霜,你又输给我了,加上这一个耳光,你打算怎么赔偿啊。”
小霜能感觉到森曼君者显著的变化,尤其是北方大事结束后,两人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
从前森曼君者都在克制自身的感情,现在终于解放了。
“您就饶了我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今天晚上乖乖侍寝,我就放你一马,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森曼君者将语气放柔和一些。
森曼君者态度的改变壮了小霜的胆量,道:“那您还是别客气了。”
侍寝是什么鬼?主人不是从来都不碰她的吗?
与其莫名其妙失身,那还是主人严肃处理吧。
小霜相信主人还是怜香惜玉的,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辣手摧花。
森曼君者抱着小霜漫步在向日葵花海里,小霜调皮地在他怀里欣赏风景。
“主人,您一定作弊了,否则怎么能这么快找到我?”
小霜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动作、声音、呼吸、心跳都控制得极好,连味道都特意掩盖,天就算域尊者都不能这么快搜索到她。
森曼君者当然不允许使用植物感应,否则她怎么躲都没用。
没有植物感应这个大杀器,森曼君者不可能在如此一片花海里找得这么从容淡定。
森曼君者一定是作弊了!
小霜愤恨地得出这个结论。
“我不允许你飞,你就会在地面上留下很多痕迹,这只是顺藤摸瓜而已。”
小霜不允许森曼君者使用植物感应,森曼君者就反过来提个要求,不允许她飞行。
理由是在这样一片花海里,怕她走得太远,太不公平。
森曼君者是森林野战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佼佼者,类似于小霜这种连野练新手都算不上的小女孩,怎么可能逃脱得了他的追踪。
如果小霜能飞,痕迹会少很多,几乎不存在。
在地上······就无处可逃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愿意嫁给我吗?”
森曼君者突然蹲下身子,将她整个人轻柔地搂进怀里,仪态像是一位要把整个世界抱入怀中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