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尘本来是想晚点再问慕容轩行程的事,既然话已到了这里,他面若平常道:”轩儿,你来这也四天了,定耽误了不少军务吧。”
“弟子把一些军务交给了下属,”慕容轩眉目肃然:“但有些还需弟子亲力亲为。”
“那不知轩儿打算何时出发啊,”段离尘笑的潇洒自如,大有悠然自得之感。
仿佛不是离别,像是慕容轩清早去南山采药,黄昏时便会回来一样。
但段离尘深谙,纵然自己守过一日复一日的黄昏,他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
璃南国如今的形势,师徒彼此心照不宣。
央昭虽说失去十五城,内战在即,但国力一直比璃南雄厚,在国事上众多皇族也一直是一致对外。
而璃南,本就将士不足,折损的将士又比央昭多了四成,只能不断抽调壮丁加入新兵阵列。
目前新兵训练还没达到满意的效果。
而央昭人口众多,储备将士更是源源不断。
两国交锋,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慕容轩徐徐道:“今天再与安念熟悉一下功法,明早便走。”
段离尘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挽留,酌了一杯酒道:“走吧,皇城比含元虚更需要你。”
气氛一旦扯上了离别,总是掺杂着些许怪异。
但又不似安念离家时的泪眼盈盈,难舍难分。
如同慕容轩所言,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离别。
明天的这个时候,同样也是凉风习习,花飘几朵吧。
只是到时这空旷幽远的含元虚,便只剩下段离尘一人了。
笙芜低头吃着菜,低头的一瞬,一大滴温润的泪滴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每次吵吵闹闹要出去的是她,离别时难受的死去活来的也是她。
还未离开的人,总是想走的很远将这世间转尽翻花看遍。
离别降临时,才惊觉家才是世界,其余都只是归家途中栖息的驿站。
段离尘浅笑“我没有送人的习惯,明天别叫我。”
萧隐知趣:“我会把饭做好再走的。”
逗得大家都笑了。
吃过早饭,安念和慕容轩继续去后山练功法,萧隐在厨房刷碗。
笙芜顿觉无聊,跟着段离尘屁颠屁颠地进了铸剑坊。
段离尘爱剑,更痴迷铸剑。
他煅出的剑颜如霜雪,削铁如泥。
谁能有幸得到一把,怕是要在武林上引起一番轰动的。
笙芜细细地打量着,眼里一丝惊奇闪过:“爹,这把剑和师兄那个好像啊。”
“它们呀是一对,你师兄是扶光,这把是送给安念的,叫折影。”
“爹你不是说铸剑是很费精力的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段离尘眼神悠远,徐徐道“四五年了,好在这把剑没辜负我的心血。”
她呆住,惊叹道:“这剑真是光夺牛斗,刃如秋霜!“又有丝叹惜,”就这时间用的有点长。”
段离尘淡言道:“制作泥范,冶炼熔体,浇注,刮削琢磨,装饰,哪一个都是费心劳神的事。”
四五年的呕心沥血,他轻轻带过,一句”费心劳神”,像是慰劳了自己所有的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