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了缘听着易如柳的话,终于稍微松动了心思,口上也停了念叨,只是睁开了眼,眼神中满是迷蒙之色。
“你这次怎么也心急起来了?且让小天过几日安心的日子吧,过段时间,你带着她去五苍山一趟,想必你的疑惑,会有人替你解开。”
了缘心中已经对小天的身世有了了解,只是一想到这一世,他们竟是将自己将要封印的妖物,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养着了,到底是一场孽缘。
他念及起前两日他去寻时天的脉象,无意间触碰到了时天昏迷这些时日的记忆,才知道原来时天与千年前的事情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了缘心中也是无奈,如今看着易如柳这般急切,更是担心起接下来若是被她知道了小天的本身,不知道她该是如何难受。
“还要等,既然如此,不如我即刻去五苍山寻个清楚的好。”易如柳心中郁闷,起身就要走,却是被了缘拉住手腕。
然后了缘借着自己交换记忆的本领,将那日从时天那里得来的记忆交换给了她。
易如柳被拉着手,脑中却是无端多了一些时天的记忆,她知道九头的传说,也一直知道家族使命便是让他们封印那个轮转十才为人的妖物,如今看来,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她感受着记忆不断充盈,越发的难以接受起来。
“若是她在人间能有一段感情,至少也不枉她此生来过,毕竟,若是她接下来被我们封印,只怕她的恨意要比这爱意多上千百倍,我们同她亲如一家,如今再伤她,她如何能受得?”
了缘神色越发的黯然了,门外的锦云也是捂着嘴,知道了这一桩让她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早前山海只说五侠是为封印他而存在,可现在看来,倒是处处让人意外呢……
锦云还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只能听到屋中易如柳隐忍的哭声,以及她忽而感受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只能先躲去了一边。
屋中易如柳还浑身颤抖着,簌簌的眼泪落下,她近百年来,从未落过泪,如今却是哭的不能自已。
了缘起身将微微揽着易如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说来两人之间虽然很是默契,却是鲜少有这么亲密的时刻,可惜在外强势的易如柳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哪里还管他那些。
门外时天手边晃动着一只狗尾巴草,就想再来问问了缘今日要不要跟着她们出去。
其实了缘他们五人都不去,对于时天而言才最好,她可是瞧瞧摸了一壶乔老三的酒在身边,要是他们五人去了,只怕要喝这酒她还得跑远点呢!
她很是欢喜的想着待会去桃花涧的情形,脚下的步子更是轻快一分,到了门口,正要喊一声老大,却是忽而身影一顿,连带着那准备迈进门槛的脚也跟着顿了下来。
她看着了缘抱着易如柳,隐约可听见易如柳的哭声,她心中疑惑,但是也知晓此事的状况,去打扰无非是自讨苦吃。
她收回脚,倚靠在门口,无奈的望着天。
早前她也没发现老大和如柳姐姐之间的关系,这么看来倒是她忽略了。
她心里一想,本来还担心着易如柳在哭的事情,可是一念反正有老大安慰应该就没事儿,而且这么一看就知道他们两肯定都不会去。
这么一想,她刚刚想不通的表情瞬间明媚,然后又轻快的跑去了后院里。
见着乔老三站在门口,正在对着苏娇娇说着什么,时天灿烂一笑,朝着二人挥手,却是看着乔老三朝着时天身后的人问道:“芦苇,你要去吗?”
时天刚刚倒是没注意到,这才回头一瞧着,芦苇正一脸的蒙,见着乔老三询问正,这才尴尬一笑,“不,我就不去了。”
乔老三只觉得锦云很是无趣便是了,他又看去时天,“那两位是在赌气还是怎么的,这会儿也没见得人影?”
他口中的两人自然是经羽和顾子逸,只是顾子逸是在同付尘商议事情,经羽嘛,是吃过饭后,经家的人来寻他,他似乎又回去,至于这会儿为什么还没出现,时天倒是不明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处处是翠绿,也懒得理会其他两人,便直接到了门口。
只见着乔老三赶着一辆马车,挑了帘子扶着苏娇娇上了马车后,时天却是撅着嘴,“老三,这桃花涧也不远,犯得着用马车吗?”
“是不远,可是苏小姐是女孩子,单单走上一大截路程也是很累的,何况我今天喝了酒,能来帮你赶车很不错了,虽然我不会醉,但是单单让我走的话,我半路很可能撂挑子在街边睡着,不知道嘛?”
这话倒是认真的,时天是知道乔老三的性子的,不过能在大街上突然倒地睡着,说是没醉,谁信呐!
不过时天这会儿也不想争辩,反正有马车也好,若是乔老三真的醉醺醺睡着了,她也能用马车带他回来,不然他这小矮个,却是一身胖胖肉的,谁折腾的起啊!
这说话间,时天也入了马车,同苏娇娇对面坐着,她倒是一点没感觉,倒是苏娇娇时不时看她一眼,然后又羞涩的转过头去,那模样惹的时天一阵不自在。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那马车颠簸的厉害,时天心中也是忐忑着,见着苏娇娇还继续时不时看她的节奏,她实在忍不住,正要发作,却听见马车后方传来声音,她掀开后侧的帘子,才见着乔老三在后边以小碎步的轻功跑着,便跑着便喊道:“快些止住那马儿。”
时天这才惊异,然后朝着苏娇娇致歉,“苏小姐,马车太颠簸,我出去看看情况啊!”
苏小姐倒只是点头了一下,便见着时天挑开帘子,她眼神望见了远处的山涧,看着颇是壮观。
时天出了马车,眼神先是在对面的山川打量了一眼,却是因着那马儿脚程极快,脚下的路已然看不清楚,只觉得很是崎岖的模样。
那马儿却是一往直前,毫无顾忌,时天拉住马缰,那马儿仰天长啸,嘶鸣几声后,马车顿了下来,时天这才看着眼前之景,只见着对面马儿再往前十来步,便是一处断崖,断崖与对面并齐,可见形成沟壑而出的新土,时天见着马儿顿住了,便松了马缰,眼神往那沟壑看去,谁知她手上一松,那马儿又是忽而加速狂奔,直直朝着那断崖处奔去。
时天去扯僵绳,却是见着那马儿撅着马头,似乎不愿理会她,眼见着那马车距离那断崖距离不远,若是真的任由马儿跑着,只怕车中她与苏娇娇都要入了着断崖葬身了。
时天来不及想,腰间软剑“唰”一声抽了出来,将手中缰绳一并齐齐斩断,那马儿是丝毫不顾及,继续朝着那断崖跑去,只听着嘶鸣长啸,从断崖边缘开始不断的落下,声音也渐渐弱化起来。
时天站在车头,看着近在脚下的断崖,也是心口不断地起伏着。
这年头,待在院里被雷劈,出门还得与断崖,这马也是突然失心了,倒是让时天一阵疑惑。
车中的苏娇娇此时已经被乔老三从车尾后扶了下来,此时也同乔老三站定在那断崖边缘。
远看去,那断崖不仅仅只是这马车道路这一截,而是延伸至很远的一条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