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听着这话,立马凑去了易如柳身边。
“是吗?什么计划啊?”
时天抬了左脚搭在易如柳坐着的长凳上,左手手肘便撑着膝盖微微附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易如柳,眼神满是期待。
易如柳却是未曾转头看她,,低头轻抿一口茶水,而后语气十分轻柔的笑着回道:“先去经家一趟吧!”
时天立马收了手脚,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你们不会,真的让我去招惹经羽吧?”
时天微微张着口,脸上写满了惊愕,“他都说了对我没兴趣,我再去招惹他有什么用?”
只怕还会适得其反吧!
时天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语。
倒是了缘挺直身子站立起来。
双手合十看想时天,“所谓招惹,与挑逗一词不同,我们让你去经家,不过是让你去请来经羽同你一起保护这次要运送去万家阁的宝物罢了。
你倒是心中所想复杂,我都猜到几分了。
你且先去吧,记住一定要想尽办法叫来经羽。”
了说的如此认真,她要是不把人搞来,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时天多看了了缘两眼,到底还是离开院中,去了经家。
这边时天一走,了缘这才又坐下了。
倒是见着陆萍儿最是着急,立马凑过来询问着,“大哥,你说这经羽到底能不能想起他的前生啊?”
“渡灵人身份特殊,所以在成为渡灵人之前自然也是特殊之人。
若是经羽这很是渡灵人,那么一定会与此次的事情有关联。
只要找到这之间的关联,想必让经羽说出九头的事情也不是难事。”
了缘如一口毫无波澜的古井,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眼眉冷淡的看着远处。
陆萍儿倒是没再问,只是同段也对视一眼。
段也也不多话,只起身跟着陆萍儿再次走到了那窗口处。
刚刚楼下的几人早就被姑娘们簇拥进了房间,说来这好歹是兰香院,虽然不做那些不好的勾当,可是还是会有一些表演让人们尽兴的。
彼时那被簇拥着的那木他和他一行的人皆是被送进了三楼的一间小屋中。
只是他们也是机灵的家伙,还没等着姑娘们灌酒,他们就先粗暴地将院中的姑娘们给赶了出去。
这才只余下他们的人,然后开始交谈起来。
“木他,那个女人可信吗?”
“对啊木他,现在我们是在帮助国师稳定他的情况,可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呢!”
“确实,木他,国师若是出了事,我们木须国可就完了。
何况他交代我们的,是要将此物交付给一名经姓男子,如今我们未曾寻得那人,却是先大肆这般的宣扬,只怕……”
周边几人七嘴八舌,听得那木他一阵心烦。
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那木他这才一张脸拉的老长,很是严肃的说道:“一切听我的安排,国师的话我自然是记在心上的。
可是偷摸着去了解一个经姓男子,你们又以这样的办法有多高明吗?”
几人被那木他怼了回去,也是一时间没有说话了。
那木他这才很是沉闷的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慢慢的响起事情来了。
此时很是不情愿的时天,已经走在了街上。
四处繁华依旧,那青石板街却似乎换新了一样。
时天摸着眼睛,生怕自己是又看在了那些幻境之中。
实话,她就差抽自己两巴掌,看不看是不是真的疼了。
她倒是揉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等到揉完眼睛一瞧,倒是没什么幻境,只是那前些日子让时天看扁了的顾子逸,竟是忽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关于木须国的宝物,我也听说一二,听说这件宝物将要存留在兰香院中,不知顾某可有机会一睹为快啊?”
顾子逸还是带着仙气站在那儿。
时天却只有满眼的鄙夷。
她看着顾子逸,不由撇嘴,而后直冲冲的走了过去。
“没有,让开。”
时天丝毫不给面子,抬手就要推开他。
只是她无心要和顾子逸交手,自然只是随意一挥。
顾子逸却是实打实要准备切磋的样子。
时天没能完全推开他,此时顾子逸的手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弱有弱的道理,那日说你像女生一般柔弱,如今看来还真是。”
时天斜眼觑他,却是懒得多说,脚下一铲击出,顾子逸立马跳脚一躲。
借着这个时机,时天更是手臂一挥,然后朝着他手腕处一落。
顾子逸也是一惊,连忙收回了手。
此时这你来我往间,顾子逸竟是越发感受到时天的强悍了。
只是时天对他丝毫不在意,这般交手后,她便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只有顾子逸一人享受着手指发抖的后遗症。
时天心中倒是十分的畅快。
与顾子逸分别之后,她很快便到了经家门口。
依旧是那扇门,却是没有了之前看似唬人的护卫站定。
倒是那门前的石狮子看着和蔼可亲。
她上前扣住门环,敲了门。
那门很快便打开了,却是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见那脑袋转正来,时天才看清,那人便是他们第一次登门时遇见的小书童。
棋练两手撑在门扇上,只将脑袋伸出来。
倒是认得时天,可是他也没有打算完全打开那扇门。
时天倒是不急,只微微一笑。
棋练这才道:“时天小师父今日来,可有什么事情?”
原来还是知道问话的啊!
时天心里念叨着。
面上却是笑意加深,“你家少爷可在?”
“在,只是他近来传了话,不见外人。”
棋练有些为难的说着,时天却是眉毛一挑,“我不是外人啊!我救过你家少爷,所以是他恩人,而且这段时间他同我出生入死,咱们也算是好兄弟了。
所以怎么能算外人呢?”
时天虽然这么说着,可内心却是十分嫌弃自己的。
毕竟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棋练这才稍稍的拉开了一些门。
“那边请时天小师父进来吧!说实话,荣氏时天小师父能开导一下少爷,棋练也是开心的。”
棋练说的诚恳,声音却是低落。
时天趁机进了门,倒是立马微微回身问道:“经羽他怎么了?”
棋练关着门,一边很是叹息的说道:“时天小师父你有所不知,那日府衙苏大人的事情本来已经是闹腾不已了。
少爷后来去师父你们的住处接着夫人回来,半路却是瞧见了一群外乡人。
那外乡人生性鲁莽,任性刁蛮,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就同那异乡人撞了一下。
而后那人便是破口大骂,接着便是以口舌之争化作拳脚教训。
少爷体弱你是知道的,当时虽然与那外乡人交手还算安好,回来后第二日他便病倒了。”
棋练此时早已经关好门,转身在时天前边带着路,正朝着内院走去。
时天倒是听得仔细,那眉头更是越发的皱起。
“我们怎么未曾听说此事?”
说来兰香院怎么也是收集情报之地,这大街上的事情她不该不知的。
棋练倒是回转头看她,“时天小师父,这事儿还是少爷让瞒着的。
他说他总归不能靠着了缘大师和你们护着一辈子,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
加上经家是商户,到底要顾及脸面,有这么身体弱的儿子老爷夫人脸上也难看。
所以那事情传出只当是做了更改,只说是穷书生与村野莽夫遇见之类的事情。
若是旁人听得,是完全不晓得是我们少爷的。”
听着棋练这么一说,时天这恍惚。
倒是听说过这穷书生和莽夫一事。
此时听来倒让她更加唏嘘了。
此时他们却是到了那日的厢房处,拱形门就在眼前,四周的风景却是稍有些新意了。
多是因为四季变化,那早先短小的草绿如今也没过了脚踝处。
倒是踩上去柔软疏松,别有一番滋味。
便见着过了拱形门,那三面厢房中央一处石桌旁,经羽便坐定在那儿了。
他一人呆坐着。
一只手搁在那石桌上,手心又拖着脸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望在何处。
那头上一片荫绿,是一棵石榴树投下的。
那葱绿枝桠中偶尔夹杂着紫红色的叶面,垂下的一两颗石榴不大,却是十分的可爱。
时天看着经羽,此时他的表情倒是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无二。
只是今日经羽着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衫,表面更是勾绣着四季花样,看来颇为招摇。
只是这样的经羽,到底失了几分凡人的模样。
看来偏偏多了几分在无颜村时她所见的空洞鼠妖。
不过经羽不是美艳动人的那一种,而是劲竹隽秀的那种。
棋练站在时天身边,也是看着那样的经羽,面上划过一丝悲凉。
他往前两步,就要出声喊醒经羽,却是被时天拍拍肩膀。
时天朝着棋练摇摇头,这才慢步朝着经羽的方向走去。
若是说经羽没病,那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时天都到了他跟前了,他怎么都没反应呢?
若是没疯,那至少视力应该不太好。
时天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很是随意坐在了经羽的对面。
瞧着那石桌上,一只玉白茶盘拖着白玉水壶,搭配着四只青绿翡翠小茶杯。
时天心中一喜,这可是易如柳最喜欢的啊!
她唇角一掀,便先却了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很是悠然的摸着茶盏,这才又看去了经羽。
“我说经家少爷,你说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你啊?
从无颜村回来后,我一醒过来你便同我说你对我不感兴趣,弄的我在内心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就算了。
上次你走时分明说让我在院中等你,你说一定会来找我。
这大个月也就过去了,你倒是一点动静没有,这我也认了。
可如今我来寻你,你还是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连个笑容都不愿给我看,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时天说着,又看去那杯中的茶。
泡的御前十三棵,倒是见着那茶色清澈,被翡翠被印的绿油油的,像是一汪湖水,看的更是让时天心动。
正笑着准备询问经羽这一套茶具可否借她,一抬头,才看着经羽一脸惊恐地站起了身,正盯着她。
“你,你怎么来的?”
时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半。
她又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平缓了心情看去经羽,“我能怎么来,当然是走来的啊?
倒是你这一天两天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时天说完,还顺带看了一眼侍奉在一边的棋练,棋练见状也是不停的点起头来。
经羽却是眼神一直盯着时天,而后脚下不住的后退。
最后整个人都依靠在了那棵不算太粗壮的石榴树的树干上,这才停下了。
“经羽,你,你还好吧?”
时天正要继续倒茶,看着经羽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经羽却是伸出手,像是要挡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一般。
“你们别问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前世,我只是难以接受……”
经羽摇着头说着,眼神却是深邃的看着时天。
时天脚下僵硬着,到底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