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久晦后的五月清晨,四岁的小女儿忽然尖叫起来。她仍然秘而不宣地微笑,然后悄悄地透露一个字,“天!”我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真看到那片蓝过千古而仍然年轻的蓝天。她正在惊讶赞叹中体认了那份宽阔、那份坦荡、那份深邃:她面对面地遇见了蓝天。她长大了。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得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纳州的一个湖边,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像棉花似的。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第二天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撼,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我几乎是第一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