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海里魔气涌动,只有清月不受其影响,行动自如。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努力地拍打明尘的脸庞,她不会说话,只能焦急的张着嘴“咿呀。”,这压根一点效果都没有。
晓是明尘入魔后,魔道祖师掌控的身体,也并不能支撑多久,他没了丹田,连魔道祖师面对如此庞大的魔气和心魔也没有办法,沦陷在了魔海里。
他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四肢垂落,在魔气的涌动下起起伏伏,如果没有人救他,那他即将彻底死亡。
“费罗。”明尘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我凭什么不觉得你会放走我呢?”
他挣扎地从地板上支起半身,面色苍白,身体干枯。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是血族的始祖,却从来没有血拥过任何一个人。”
“费罗。”他又叫。
“你非常讨厌血族吧?你也希望我能粉碎血族对吧?你的疯狂只是掩盖吧?”
“费罗?”虽然很艰难,但是魔道祖师从地上爬了起来,执着地盯着费罗。
“真是个倔强的小白羊呢。”费罗走到王座上,跷起二郎腿把身子歪在一边,修长的手指托住下巴。
“就算你说的对,我讨厌血族,但是他们依旧是我的同胞,我哪有理由放走你呢?”
月光把殿堂照的通亮,地上铺满了银白色的光芒,大厅里的两个人,一个坐在王座上,举止优雅,另一个连站着都很艰难,歪歪扭扭。
“你没有理由放走我,因为你是心魔,你想占据我的身体。”魔道祖师低着头陈述,不含喜悲。
“可是心魔就一定要占据别人的身体吗?心魔到底是什么?”他接连反问。
“你就是我,我现在不想死了。”
魔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生命和死亡的构点方向发生了改变,他的身体重新恢复红润,心跳开始强韧起来。
心魔是什么?心魔就是自己。
如同他在梦境中引导明尘一样,他只不过是自己在引导自己,魔门最讲究把控自己,他堂堂的魔门祖师,怎么可能败给自己?
他不愿意死在苏倾的剑下,相比于此,他更愿意死在老对头“费罗”的手里,魔海的魔气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他被苏倾亲手丢在这里,悲痛在他心里无限放大,于是在梦中给自己给自己安排了落幕。
所谓的心魔,只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罢了,这也是魔门大多随性的原因,都是因为魔气的影响。
就在他心里彻底解脱的时候,准备放弃生命的时候,他终于把控住了自己,强迫自己不要死掉,他的人生,不应该这么轻松。
明尘睁开眼,在魔海中站立起来,竟然如履平地,他伸手握住一脸欣喜的清月,拿到自己的面前。
“小家伙,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就自杀了。”
清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你跟在‘他’的身边,恐怕只会委屈自己,到时候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去做你自己开心的事情。”
“身而为人,开心真的很重要,虽然会有很多人阻止你,但是,你要为你自己而活知道吗?”
魔门祖师像是在后悔,他现在为苏倾而活,反过来却认认真真的告诫清月。
清月好像理解了他的意思,一双大眼睛眨了眨,也认真的看着明尘,不过几秒钟之后,她的眼睛就不断闭合起来,歪着头,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
明尘把她放在肩头,自己在魔海中跋涉。
魔海虽然代指魔界,但是魔界中真实存在魔海,就如同有人因为身体特征被起的外号一样,张三有个大鼻子,那么可能他的朋友就直接称呼他为大鼻子——魔海就是魔界的大鼻子。
但是魔海却不是海,只是无尽的魔气堆叠,看上去如同黑色的海洋一样,魔气在地面上翻腾,已经浓稠到近乎实质,在血纪元的时候,魔道祖师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庞大的魔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他并不准备探究一下魔海,苏倾已经牢牢地把控住了魔界,若想灭掉她的心魔,改变她的想法,魔门祖师必须拥有和她对话的实力。
而现在明尘的丹田被毁,无法储存魔气,晓是以他的见识,也毫无头绪。没有了修炼魔典的机会,他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而明尘的身份就排上了用场,他是道门正一的弟子,一干师叔护着张天师去了天庭,他们就会发现张天师只是因为疼痛,极致地运转《龟息术》假死过去。
如此一来,明尘和道门就没了仇怨,反而是道门亏欠明尘,说不定天庭会愿意帮助明尘。
苏倾下令不要惊扰天庭和佛国,那么天庭和佛国一定有制约苏倾的力量。
“只要好好的谈一谈!”魔道祖师捏了捏拳头,“苏苏,我会让你回来的。”
魔海极其庞大,苏倾把明尘扔到这里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丹田被毁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苏倾的《冥王魔典》不会在他体内留下魔气,没办法监控他。
这也给了明尘逃离魔海的机会,大约走了三天时间,明尘才走出了魔海,第四天上午,他终于到了一座城市。
逝城更像是一座鬼城,常年阴云密布,八成的住户都是亡灵,他们彼此之间并不交流,做事粗暴简单,明尘一进来,就觉得背后汗毛耸立,有凉气在脖颈回荡。
连续赶了4天的路,他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住进了城里不多的人类酒店,吃了些酒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直睡到第五天正午,明尘才捏着头从床上醒了过来。
说是正午,逝城里阳光却少的可怜,永远都是一种阴森森的光线,让明尘极不舒服。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收拾好东西下楼,准备吃一些酒菜,备点干粮,从城里打听打听如何去往天庭。
大厅里人非常多,可能是逝城人类的酒家比较少的缘故,这里的生意出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