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是一事无成回到岸上,这些野路子凑起来的人或许会怪罪他们,但是又怎么样呢?
谁不留一手?
往下,或许会遇到危险,但是同样代表着机遇,若是他们率先发现世界权柄,岂不是世界权柄最有力的争夺者?
苗仲辉左右思考了一下,最终世界权柄带来的诱惑还是压制过了他的理智,有几个人面对绝世的财宝能不动心?
就算有,也不是他苗仲辉。
最终他们还是决心下潜,又下潜了两百米,时间过去了二十六分钟,现在已经是近六百米的深度了,依然没有一丝发现。
岸上的人也在催促他们回归,不然将会失去联系。
十分钟,是他们在六百米深海回到岸上最快的速度了,尤其是现在,他们一身实力皆被压制,难以用法力加速,或许时间需要的更久。
他们不太甘心,但是毫无办法。
深海四百米处,光线亮了一些,两人收起了装着明光符的玉盒,全力加速往上游。
这里能见度还是很低,两人挨得很近,但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还有对方拨动水流的触感。
距离他们下潜四十分钟过去,李军平脱力跌倒在地上,船长上前扶住他,安慰了两句,眼神一直放在海面上。
苗仲辉,杨萌两人并没有上岸,李军平传来的画面,也非常模糊,似乎他们一直留在深海,从大概四百米的深度,光线就没有再变化过了。
岸上的人一直催促他们上来,甚至已经安排替换组下海去寻找,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达到了四百米的深度。
船长犯了一个错误,李军平只有一个,替换组并没有和他建立链接,如果先遣组遇到了什么危险,替换组同样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时间大概又过去二十分钟,替换组同样没有上来。
这种情况让岸上的人人心惶惶。
放眼望去,海面平静无比,连浪花也不过几厘米厚,如果说守护世界权柄的怪物已经苏醒,船长是肯定不信的。
前几日他们正赶上守护者熟睡中的翻身,巨浪和黄沙都声势浩大,连鳌虫怪鸟都不敢露面,现在如此平静,定然是他还处在熟睡之中。
那他们是因为什么没有上来呢?
船长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多变,他实在难以揣测。
很多年前,他们在雨夜中迷了航线,误入到这里,船长还只是飞舟上的一名侍人。
这里的天始终都是昏暗的,也没有海,到处铺满冰雪。
飞舟在天空坠毁,装出一个冰坑,坑内全是透明的冰晶,有一枚蛋,上面镶嵌着一块黑晶。
船长隔着冰层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世界权柄,这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让人不得不信服。
而此前,他从未听说过世界权柄一词。
除了他之外,还有十几名侍人在那场灾难中侥幸活了下来。
他们的领队太过于贪婪,动手轰击冰层。
冰中的巨蛋因此而震怒,由蓝开始染上一缕缕的血红,最终红的似血,鲜血的血。
随之而来的就是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船长惜命,独自跑到飞舟上,幸运地找到一艘动力完好的小型飞舟,仓惶逃离这里。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冰坑已经燃起熊熊火焰,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蚕食其中。
侍人领队实力强劲,此时也恢复了理智,拼命挥手让船长快走。
到现在,船长还记得领队脸上带着的那种恐惧与绝望,始终不能忘怀。
此后,世界权柄便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梗,折腾了半世,才终于再有机会前来,可是这里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就是船长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故事,至于其中含有多少真实性,已经无从考证。
“下海!”他说。
就算是先遣组,替换组相继失利,也无法动摇他对于世界权柄的占有欲,他这些准备本就是多此一举,就算是海底再危险,他同样会选择下海。
只不过希望在此之前,能够多了解海底一些,或许巨蛋并没有成功孵化,先遣组可以带回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虽说有些痴心妄想,但是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船长。”
这时候,已经有人对世界权柄产生了恐惧的感觉,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着船长。
他们没有正眼看见过世界权柄,又怎么会体会到那种要命的诱惑力?
如果让船长再选一次,他定然不会逃走,就算是死,也要埋骨世界权柄之旁。
或许,他从未有过这份克制力,面对世界权柄的诱惑,他害死一船人之后,又要带着另一船人扑向这个深渊。
他说的故事,哪会这么简单。
“我说,下海。”船长又重申了一遍。
先前四个人无故失踪,已经让这群软蛋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勇气,船长扫视了一眼,居然有很多人无动于衷,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下?”他这是质问,质问他们中的所有人。
“世界权柄就在眼前,现如今才打起退堂鼓?”船长的表情变得狠厉,袖口微微抖动,短刀已经出手,又收了回来。
这么多年,他的身手依旧如此敏捷。
“退者,如他。”船长咬着腮帮子,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懦弱。
先前公然第一个站出来违抗船长命令的人,已然身首异处,脑袋滚落在地上,顺着沙滩滚到海里,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喷出几尺高的鲜血。
那人还未死透,挣扎着想摸自己的脑子,却只能摸到脖子,鲜血沾满了双手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他脖颈流出的鲜血,顺着清澈的海水,往大海深处飘去。
船长的脚底被染红,鲜血漫的很快,不一会就荡红了一片,但是和整个海比起来,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毛。
“下海!”船长又招呼,或许此刻用勒令显得更加合适一点。
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的整理好装备,就算是桃花娘,也只是把牙磨碎了,深深地咽进了肚子里。